“李主任太过奖了!”余欢拱了拱手。
随即把拐杖靠在墙上,和李主任在茶桌客位并肩坐着。
余欢瞥了瞥风轻云淡坐于主位的老林,明晰这个老丈人,此举是在给他拉关系。
新媒体部门较为特殊,属于特设岗位,老早便对人员组成定好了基调,第一点,便是调研对象不得超过三十五岁。
并且社长发话,必须得把机会留给年轻人。
其实这也是因为报社的老资历,对于互联网这种新鲜事物,敏感度和接受度都不佳,所以必须得交给年轻人来做。
新部门成立之初,便任命了李春华这个老资历为代理主任,来维持新部门正常的运转和管理。
在适合的主任人选正式上位之前,李主任便是新媒体部门说一不二的大领导。
甚至,关于让谁来做这个新媒体部门的负责人,他的意见也至关重要。
在当年,明面上就是他一把将余欢,提上了副主任的位置。
至于老林组局一起喝茶,在重活前,却没有这個待遇。
女婿到底是女婿,让老林这么上心。
“可惜女婿我现在对这个没有兴趣,志不在此,女婿只想要搞钱。”
余欢腹诽着。
“小余啊,撬茶!”老林在茶桌靠墙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饼茶。
余欢瞧着那印有一个笑脸的红色塑料袋,有些眼熟,经手打开一看,却是他送给老林的那一饼普洱茶。
老林笑眯眯地跟李主任说:“十年的干仓老班章。”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品一下是什么味。”李主任摩拳擦掌地将余欢身前的茶饼拿过来:“小余,我来我来。”
余欢见状,忙将手里的茶针递给他:“行,李主任你来。”
“老林,你哪来的这个稀罕货啊。”
正在烧水的老林抬头瞧了一下,干净利落地说:“我女婿送的。”
李主任撬着茶饼的动作一滞,诧异到眼睛都睁大了:“你女儿什么时候结婚了?我们这么多年的老关系了,都不讲一声?你怕是看人不来哦!”
坐在李主任身侧的余欢一脸腼腆。
只觉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默不作声。
谁知老林却拨云见日直话直说:“老李啊,这就是你自己不识庐山真面目了,我女婿就在你旁边坐着!”
“啊?”李主任僵硬地转过了脖子,瞥了一眼余欢,旋即回过头说:“真的假的,我知道小余是伱的恩人,你也很感激,但没必要开这个玩笑吧!”
余欢颔首:“是的,李主任,我们是隐婚。”
老林紧接话头:“我崽参加了那个中华好歌声,她的情况你也不是不晓得,老李啊,真不是我看人不来,你莫怪。这些朋友同事,就只有你晓得了,还请保密,不要跟别人多讲。”
“行吧,”李主任却是一脸正经地对余欢说:“那就别喊我李主任了,以后叫我李叔,晓得不?”
闻言,余欢随即无比自然地改口:“好的李叔。”
三人喝了两道茶,聊了半个钟的时事。
比如行业龙头人民网历经转企改制,成功在沪上证券交易所上市,过了大半年市值依旧稳定在百亿。
说的那是一个口沫横飞,又羡慕又嫉妒。
比如优酷土豆合并行业洗牌。
一些有的没的。
余欢眼观鼻,鼻观心,在他们目光带过的时候,附和上那么几句。
并没有想着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四溢,滔滔不绝地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看法。
长辈说话,听着完事。
其间。
几人虽然一点也没有提及新媒体部门的事情,但余欢知道他以后已经是一路坦途了。
最后。
老林单独把余欢留下说:“小余啊,你和有容的事情,到底跟亲家公和亲家母,通气了没有?”
“我正准备跟他们讲呢。”
余欢挠了挠头,感觉有点难搞。
“那你们领证的时候,你户口本是怎么拿到手的?”老林打趣地说:“也是和有容一样,在保险柜里偷的吗?”
“呃。”
余欢一时无言以对。
感觉性质也差不多恶劣。
他不是偷的。
他属于是连哄带骗。
老林却也不刨根究底难为他,问道:“我看了一下排班表,你有两天假,亲家公、亲家母又都是老师,周末应该也休息吧?”
余欢瞬间就品出了老林的言外之意:“爸,你是想约我父母一起吃饭吗?”
“是的,我跟你岳母商量好了,就在星期天,有容也会回来。”
听见这话。
余欢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内心那是无比的紧张和忐忑。
满口答应老林,这两天得空就跟父母坦白,他脚步沉重地回到办公位。
脑子里,开始不断浮现出各种鸡飞狗跳的糟糕景象。
时至晚上十一点半点,余欢便已经陷入摸鱼状态。
倏忽,工作时间定时静音的手机,在裤口袋里一阵震动。
他掏出来瞧了瞧。
联系人显示的乃林有容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