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阿很谨慎,在发现这名婢女?可?能是?胤祚一案中最后的幸存者后,他就将这名婢女?藏了起来,并?且让她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口述出来画了押。
单凭一名婢女?的告状自然不?可?能轻易拉下?来那位高高在上的索大人?。
但?是?只要她们手里?握着索额图的罪证并逐步搜集,等到太子和索家?一旦犯下?什么?过失,祝兰就能借此加上一把火。
数罪并?罚,赫舍里?家?不?死也要被扒一层皮!
贵妃垂眸:“钮祜禄氏与赫舍里?氏无冤无仇,此事你同我说又有何用?”
她悄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病态的脸上控制不?住地飘上了一层红晕。
“钮祜禄氏可能与赫舍里氏无仇,但?娘娘必定对赫舍里?氏有仇。”
祝兰很随意地拿起了桌上的一块五色梅花酥,晃了晃杯盏中的茶叶。
她那副温雅贤淑的皮瞬间在贵妃面前?脱了个干净。
在宫中沉浸数载,哪怕前?世的某些教育理念在她心里?早已根深蒂固,祝兰也不?再是?那个任人?揉搓的软柿子,
“宫中人?手调动复杂,虽然换人?的行为是?陆陆续续发生的,但?是?我在翻查册本的时候发现十几年前?坤宁宫中的宫人?们几乎全部都换了一遍。”
祝兰眨眨眼:“巧的是?,第一批宫人?被放出宫的时候正是?孝昭皇后去世后没几天?。”
贵妃原本轻握着茶盏的手瞬间抓得紧紧的,表面上却还是?摆出一副娴静如水的病弱美人?模样。
“那又如何?”
“嫔妾出身?虽然不?显,但?是?在包衣中恰好有些亲缘。”
祝兰笑笑,“听宫中老人?所说,孝昭皇后过世前?曾找太医开过许多药方。”
“只是?我派人?暗中探查过,这些药物都没有记录在册。”
因为这些药都是?宫外的钮祜禄氏提供的。
贵妃心中一痛,她抬眸望向祝兰。
“我姐姐她......”
“曾经有孕过。”
此话一出,祝兰心中原本的猜测瞬间都被打破了,她满脸愕然。
她原来的猜想或许是?因为皇后有着教
养众子的事务,赫舍里?氏害怕由一个高贵出身?的皇后来抚养太子,从而对孝昭皇后暗下?毒手,没想到孝昭皇后死前?居然有孕!
贵妃摸了摸自己微凸的小腹,时隔多年向外人?提及这件事,她的心中还是?耿耿于怀。
“康熙初年,宫中女?子有孕容易,生下?皇子并?平安长大难。”
“姐姐原本是?不?想瞒着皇上的,但?是?当时陪伴姐姐入宫的嬷嬷劝她先坐稳前?三个月的胎后再宣布中宫有喜的消息会?更好。”
贵妃不?语,事实证明,那位嬷嬷说的话是?对的。
“只是?前?三个月好不?容易坐稳胎之后,姐姐的身?体情况却突然急转直下?。”
贵妃淡淡道?:“嬷嬷是?我钮祜禄家?中特意培养多年的老人?,对宫中阴私手段颇为了解。”
“她从姐姐平常用的物件、熏香着手,将所有可?能导致姐姐身?体衰败的东西都探查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姐姐以为是?她身?体太弱所以不?能承担孕育皇子,便没有再去纠结这件事情,而是?昼夜不?停地处理宫务。”
贵妃心中酸涩,却没有停下?说话的动作:“当时阿玛去世没多久,法喀年幼,京中对钮祜禄家?中都是?虎视眈眈,钮祜禄氏的荣辱都系于姐姐一身?……”
“她不?能退。”
“索尼当年被指为辅政大臣后就在宫中安插了不?少眼线,赫舍里?皇后在世的时候这些眼线基本上也没有动用过,一直蛰伏,直到姐姐怀孕后藏在暗处的小人?才开始缓缓现身?。”
祝兰的心情开始逐渐变得沉重,她知道?为什么?阿灵阿的所作所为没有受到一贯厌恶他的法喀一家?的阻拦了。
“当时宫中分位不?明,份例也是?模糊不?清,逢年过节更是?宫务繁重。赫舍里?氏便借着当时宫中过颁金节,为原本就繁重的宫务加柴添火。”
“姐姐性格最是?要强,又因为钮祜禄一族的原因,力求事事做到最好,她本来怀相就不?好,结果?十二月底的时候就小产了。”
贵妃说到这里?,原本硬生生忍住的泪珠情不?自禁地溢出,她虽然咬紧牙关,但?是?还能听出其中的颤音。
祝兰没有打断她。
“康熙十七年二月二十六日,姐姐崩逝于坤宁宫。”
贵妃轻轻用绢布拭去了眼角处的泪水,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崩溃地将脸埋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她死的时候只有二十岁!!”
祝兰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她入宫十几载,其实对宫廷倾轧一直没有什么?太多的真?实感?受,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原来皇权斗争是?真?的会?死人?的。
如果?当年索额图等人?的计划再周密一点,如果?他们对胤祚再仇视一点,是?不?是?她的胤祚,早早就应了他在历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