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他一点都不紧张,也不知他是怎么和柳姑娘搭话的,开了口就没有要闭口的意思。
柳姑娘似乎也一样。
在两边长辈的默许下,柳姑娘和李柏聊起了今日的雪景,两人越聊越投入,像是多年未见的故友。
就这么走出了周夫人的院子,当然了也没有走远。
他们身后有婆子婢女跟着。
周夫人拉着纪夫人的手说道:“怎么样,纪姐姐,柳家姑娘你可还满意?”
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满意,满意。”
怎么能不满意呢?
她给二儿子相了多少人家,没见他与哪个相亲对象说上一句话。
这位柳姑娘,倒是个意外。
周夫人笑笑:“我看你家柏哥的样子,这次怕是稳了。”
纪夫人也道:“这事要是成了,我给你封一个大大的媒人红包。”
周夫人也不客气:“那成,少了我可不收。”
这回李柏要是成了事,媒人红包纪夫人只会往多里给,不会少。
看了一眼远处的柳姑娘,纪夫人又看了眼拂云。
当初她是不同意李家和陶家的亲事。
以陶家的出身以及拂云的身份,根本配不上李不言。
是李不言再三恳求她和李绎,说他这辈子非陶拂云不娶,她和李绎这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而现在也很好,只要孩子们喜欢,孩子们能幸福,做父母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再说了,拂云这个儿媳妇也不错,那胭脂水粉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直到回了英国公府,李柏还有些魂不守舍
李俏俏悄声道:“二哥,你还惦记柳姑娘。”
李柏迅速收起那有些失态的表情,去了李俏俏一眼。
李俏俏知道李柏这是害羞了,就没有再揶揄李白。
二哥生起气来还是很可怕的。
小腿一迈,回了她自己的兰萃居。
夜里,芙蓉院。
李不言端了一盆泡脚水走到榻边,蹲下身体,温言道,“拂云,泡脚了,水温正合适。”
拂云正要脱鞋袜,李不言却制止了她,帮她拖起了鞋袜,然后把那双白嫩的玉足放进盆中。
温热的水到了小腿处,拂云感觉很舒服。
两人闲聊。
李不言开个口:“这回,张尚恩应该回不来了。”
拂云一顿,她自然知道前世李不言和将士们身埋永州,与张尚恩脱不了干系,也知道李不言盘算着复仇。
“他咎由自取。”就算李不言不算计,以张尚恩嚣张跋扈的性子,指不定哪日便得罪了谁,就要了他的命。
李不言轻叹:“没有张尚恩,待到收复永州那日,并不会有人在出卖我们的。”
那时,他在永州古岩岭伏击北燕戎族,他的计划和部署明明没有一丝漏洞,北燕人却像知道他的部署一样,将他的计划逐一打破。
天空乌云密集,大地昏暗。
戎人的弯刀一次次砍向他,濒死之际,他亲耳听到有人说是张将军出卖了他们。
此时军中,姓张的将军只有张尚恩一位。
他必须提前了结张尚恩,才能保证将来不会再被他出卖。
听李不言说到收复永州,拂云的心便提了起来:“你还要去永州是吗?”
李不言看向拂云:“如今朝中的武将青黄不接,我爹赋闲在家,杨伯伯上了年纪,中青年的武将里,除了我和东夫哥,还有谁有那个能力收复永州。”
拂云沉默不言,李不言说的是事实。
陛下重文轻武,朝中武将凋零。
“你不去,东夫哥也可以去。”她不希望李不言再一次死在永州。
李不言笑笑:“曹将军只有东夫哥一个儿子,若东夫哥去了永州,万一他有个好歹,那曹家便要绝后了。”
“可……”拂云一言又止。
李不言望着拂云那张清丽秀美的脸,漆黑的眸子出奇认真:“前世,我未能收复永州,这一世我一定要收复永州。陶拂云,你是我的妻子,是与我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之人,我希望你能够支持我做出的任何决定。”
握着拂云那柔软的柔荑,“我答应你,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李不言认为,重生的意义在于挽救前世的遗憾。
永州未收复,是他的遗憾。
亲生妹妹在他眼前逝去,他却不知那是他的血亲,也是他的遗憾。
他到死不知李家将因他而亡,拂云与未出世的孩儿也因他而亡,那也是他的遗憾。
拂云反手握住了李不言,望着李不言,那双水杏非常坚定:“我支持你,但你这条命是我的,必须给我活着。”
收复永州似乎成了一个执念,深深刻进他们的心里。
又何止是他们,当年她的父亲求亲李家,又何尝不是看中了李不言出生将门,有能力收复永州,这才舔着厚脸皮三番四次上门说亲?
“算算时间,还有半年。”李不言说道。
拂云道,“很快了。”
……
沧州总兵李全的奏报直接呈到御书房。
有了嘉佑帝的警告,张右相可不敢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