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晚了,依我看不如就往回走吧。”祝老将军道。
沈秋秋收好了东西,四人一起上了马车。
祝老将军看裴玄的身段,眼里是止不住的满意,光从祝霆的信里他就知道裴玄能和自己儿子打个平手。
祝霆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年轻一辈里,唯有他这么一个青年才俊。
现在又多了一个。
只不过习武一事,不能只靠纸上谈兵,祝老将军道:“我先给你一队人马,你带兵去战场上试试如何?”
“如今境内灾祸四起,朝中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不如你先带人去战场上练练?”
大皇子君钰是个文人,他自小身体羸弱,倒是不经常舞刀弄枪,至于带兵打仗他更是只知晓个皮毛。
听祝老将军这么一说,他才回过神来,光听手下门客试了几招这裴玄的功夫究竟怎么样,他自己也不太了解。
想及此,君钰出了一身冷汗。
这裴玄要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那有再多的神兵利器也不管用啊。
这军队还是放在祝霆那里更让人放心。
“当然可以。”裴玄的眼神忽然亮了。
他等待这个时候可等了太久了。
从前世一举平定了战乱至今,他还没有实质上去战场操练过。
他也想去沙场上练练,找找前世征战的感觉。
前世自己是个坡脚将军,不通文墨,不懂运兵,带着将士们尚且能一路拼杀,今世他身上没有陈年旧疾,更没瘸了一条腿。
君钰听着裴玄立刻答应下来,他的眼睛微微睁大,这样看来,裴玄不像是会吹捧托大的人,应该是有真功夫,只是他没亲眼见过,多少有些遗憾。
他忽然问:“祝霆小将军是不是近日回朝了?”
祝老将军这些日子一直在渝州城乐不思蜀,竟是忘了过问自己儿子。
得知他没受伤,他这当爹的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是,听闻陛下前几日已经去看望过他了。”
君钰听了,轻摇着折扇,弯起唇角:“不知祝兄弟这装病可装的还好?”
“我那父兄生性多疑,想必祝兄弟这日子不好过。”
祝老将军冷笑一声,“这朝中连个打仗的人都没了,就我儿一个能打的。年仅十八就上了战场,若是重伤都不能休息,日后这江山谁来守?”
“怕也是后继无人了吧!”
裴玄轻笑两声,这祝老将军的性情刚烈非常。
在君钰面前,竟是连这种话都敢说。
这让他不免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
自己还是个没有名气的坡脚小将时,在军中处处受人排挤,即便打了胜仗,在宴席之上也没有多少人看得起自己。
当年这祝老将军得知儿子去世,一夜之间须发皆白,已经到了末路。
宴席上,却还是为自己仗义执言过。
须发皆白,满脸皱褶,就连躯干都直不起了,还是会拄着拐杖行至大堂中间,质问一声当时已经登基的二皇子,君临。
“昏君!”
“任底下人蒙蔽圣听,抢人战果,你就这么安稳坐在皇位上?”
“岂不是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那晚宴会,裴玄收紧指尖,捏碎了手中茶杯。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朝中有人为他说话。
也因为那次,他才去关注了祝老将军那个英年早逝的儿子。
只是君临是个阴险狡诈无情无义的人,祝老将军本就身体不好,当晚醉酒后寻着一轮圆月,失足落在了宫中瑶池中。
他竟是连道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裴某不会让二位失望。”
裴玄语气坚定无比,斩钉截铁道:“裴某习武十余载,就是为了镇守一方山河。”
“定不会叫二位失望。”
祝老将军在裴玄的身上好像见到了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
祝霆年少轻狂,出生便是富家公子,轻狂有余,根基不稳。
他是自小随父亲一点一点从一个大头兵一点点打起来的。
祝老将军看了眼裴玄,不知为何,这裴玄曾经应该是没上过战场,但他周身却有一种杀伐之气。
好像已经纵横沙场了十余载一般。
“好!”
君钰鼓起掌来。
他的眼眶微红,他久居高位,朝廷已经一片死气沉沉,他很长时间没见过如此少年将军了。
“得此良将,即便本殿下最后不敌二弟,留此良将亦可守我君家江山稳固。”
裴玄眼眶微红,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前世,君临杀君钰之时,本来要连同自己一起除掉,只因君钰说了这句话,他才得以保全一条性命。
前世今生,君钰初心不改,如此,也不枉他拼死守卫这山河一遭。
君臣之间,本应如此。
马车行至城内,祝老将军下了马车,对裴玄道:“过几日我带你去挑人。”
君钰看向沈秋秋,“该准备的东西早些准备,钱你不用担心,明日我差人送来。”
沈秋秋点头,君钰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
夜里,裴玄来到了沈秋秋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