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素描纸发给他，见他没带铅笔，又把自己削得最尖的那一只借给他。反正以她的技术，怎么画都能拿高分。
这节课他们画正方体素描。
“你的手能画吗？”
霍燃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盯着他傻笑的女同学成了他的美术课同桌。他不太熟练地用右手握住铅笔，生硬道，“可以。”秦天点点头，低头开始画自己的，她画得很快，几乎不用橡皮。霍燃听着旁边的唰唰声，看着自己纸上歪歪扭扭的线，心情烦躁地用石膏摁住纸的底部，用力擦掉。
画完自己的，秦天关心地探过脑袋，发现他画的实在不像一个正方，而很像一个被风吹歪的平房，“我们今天画素描，不是抽象画。”她的气息贴在他的皮肤上，视线盯着他的纸，说出令人尴尬的点评，霍燃的脸开始发热。
他抿着嘴不说话，手下的纸忽然被轻轻抽走。秦天朝他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他刚想多看一眼，她就转过头，开始匣。
很快，被他用橡皮蹂躏过的纸上，出现一个方正的正方体，阴影得当，非常好看。
“谢谢。"他单手捏着纸，不太好意思地说。从来没有人帮他做过美术课作.…难道这个学校的人都这么乐于助人吗？他飞快地抬眼看了眼秦天，她还那么笑盈盈地看着他。这个学校的人都这么喜欢笑？
他很慢地勾起唇角，又说了遍，“谢谢。”秦天盯着他的嘴边，“你居然有酒窝。"她伸出手，霍燃以为她要摸自己的脸，瞳孔微动，下意识往后倾。
秦天只是用食指和拇指比了比，“好对称。”霍燃不明所以，看着桌面上的素描正方体，还是不太好意思，“如果被老师发现，你会被说吗？”
“不会吧，我只用了三成功力，老师应该看不出来，而且我帮助受伤同学，不是应该被夸奖吗？”
霍燃听着逻辑不太通畅，但还是说，谢谢。”他怎么这么爱说谢谢？都说三遍了。
“不用谢，不用谢，不用谢。”
霍燃快速成为大家课间、午休以及各大群聊的话题中心。关于他左手的石膏绷带，传出无数离谱说法。其中比较真实可考的一种是，他在原来那所国际学校打篮球比赛跟学长起冲突，抢球赢了后卷入一场斗…….
“听说他打人可凶了，也不好好学习，你们知道霍氏吗？听说啊，他是那家的，私、生、子。”
秦天感觉吃到了大瓜，“真的吗？"心里想，那也太酷炫了吧？好像她在漫画杂志上追的那个连载一一《贵族学院之光明与黑暗》里头里的恶毒男配！回家写完作业，她拆开这周的最新杂志，飞快地翻到中间，直接看那一篇，看完又把剩余的几篇连载看了，塞进书包，明天带去学校给杨小羊看。下课后，这唯一一本杂志成为大家争相传阅的神秘读物。秦天和杨小羊已经将那一本从头到尾每个角落读过看过，一边抄单词，一边讨论剧情。
“我感觉下一章作者会把那个恶毒男配画死，平均每隔5章就要死一个人，现在只剩他一个反派了。”
“为什么？？“秦天不可置信，“我绝对不允许！”她的声音慷慨激扬，霍燃抬眼看过来，就见她喊了声，让教室另一头的同学把杂志里的意见表传过来。
拿到那张纸，她把单词本盖上当垫板，认真地写起来，真诚地希望作者不要把恶毒男配画死，如果一定要下线，能不能给他一个好一点的结局？霍燃的注意力再也无法回到作业上，好奇她到底在写什么，目光却停在她的脸上、眼睛上。
转来这个高中两个月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上下学，听课，做作业。唯一的不同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对秦天每一个表情含义了如指掌。
比如现在，她盯着前方，嘴抿成一条线，眼里静静的，完全不接他的目光。这就是不想搭理他。
在走廊见到他，她转身就走。
平常她一定会笑着跟他打招呼，有时，他们还能并排走一段路回到教室..他写的纸条，她也不看。
平常她会马上打开看，然后写一大堆，还会画稀奇古怪的小狗表情。她为什么不看？他好想知道.……
难道是因为她知道了？
肯定是辛韩宇告诉她的。
他就不该跟他说。
在脑中给此人的脸上打了个叉后，他又不自觉地看向走道对过，那枚纸条还没被打开。
霍燃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忐忑过，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思索半天。他只是想告诉她，如果她不想的话，他绝对不会打扰她的。数学老师注意到最后一排走神很明显的某位男同学。“霍燃，这题你上来做。”
霍燃回过神来，从椅子上起身。
他才走出两步，秦天立刻打开笔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一“今天放学后一起去买辅导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