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秦扶清收到老师传来的口信,要他赴约柳祥贵给县内举子特意办的筵席,他才总算得以脱身,离开家,前往县里。
殷杰这些时日也在家中办酒宴,他在乡里的名声虽然不如秦扶清这般大,可到底也是举人,旁人挨都挨不着的。
办完筵席后,殷杰也躲避媒婆的说亲,逃回县里住所避难。
安溪县今年有三人中举,这场特定的筵席邀请的人不多,除了一些富商官员,就只有他们三人而已。
殷杰道:“石明卓没考过你,十有八九又要在宴会上给你使绊子。”
秦扶清笑道:“我何时怕过他?”
这倒是真的,石明卓就像是不断挑事的汤姆猫,秦扶清就像那只聪明鼠,二人打闹的久了,竟有种宿命之感。
石明卓此次排名第三,和秦扶清之间只有一人,若非有秦扶清压在他上头,第三也是不错的排名。
奈何石明卓受不了这气啊。
几个好友之间说起话来毫无忌惮,周霆和王宝达传达近来县里的风声,无非都是关于秦、殷二人中举之事。
他们二人出身贫寒,一不是富商,二不是地主豪绅,比不过世家子弟,更算不上寒门,就两个泥腿子出身的普通人家竟然能中举,这无疑又让众人想到娄雨贤的功劳。
娄雨贤虽说不继续科举,只安心在县里做个教官,奈何弟子太有出息,连带着他的地位都跟着水涨船高起来。
这次县里邀请举子参加宴会,娄雨贤坐的席位可不低。
除此之外,王宝达和周霆也受到不少追捧,盖因他们几人是好友,就算再不行,也都是秀才了,想着日后有两个当官的同窗好友提携,将来怎么可能差劲呢?
还有钱鑫,秦扶清中举,他与有荣焉。
秦扶清去参加乡试之前,他就已经收购了几家青楼,如今更是把事情办的利利索索,周霆充当监工,去看了几次,每次去都有大进度。
钱鑫也给秦扶清发了拜帖,就等着他能赏脸前去出席,奈何秦扶清一直繁忙,推了又推。
秦扶清如今颇有“轻舟已过万重山”之感,这还只是中举,他就觉得周身阻力骤然减轻,要不怎么说当官香呢。
当天晚上,秦扶清和殷杰二人换上新衣,摇身一变,成了翩翩公子哥,齐乘马车,前往县衙。
县衙的后府是县令及其家眷居住的地方,占地面积不小,前任县令爱好享受,上行下效,就有人把县衙打造的如同苏州园林一般。
等前任县令一走,就便宜了柳祥贵。
筵席在后花园的池塘边举行,此时正值秋季,池中剩些残荷,空气里还残留淡淡的荷花香气。
亭子四周有轻纱飘荡,不知从何处传来侍女弹奏的丝竹声。
人尚未来齐,秦扶清和殷杰被迎到亭中暂待,娄雨贤自然是早就来了,被县太爷请到书房闲谈。
“琴儿,你快瞧,那边那两个就是今年的举子,其中一人是解元,另一人……”
“伯娘,你别说,让我来猜一猜,哪位才是解元公吧?”
远处的楼阁之上,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中年妇人,便是柳祥贵的发妻许氏,跟在她身后的少女,不过十七八岁,银月似的脸盘,镶嵌着一双翦水秋瞳,琼鼻红唇,模样好似人间富贵花,其穿着更是上成,头上簪的首饰,身上穿的衣物,无不精美。
她虽称呼柳祥贵为伯娘,却与许氏没甚亲缘关系。
此女名叫素琴,正是巴陵学政素之问之女。素之问与柳祥贵是同窗好友,柳祥贵巴不得与素之问交好,好让昔日好友助自己一臂之力脱离泥潭。
便经常投其所好,为好友解决燃眉之急。
素之问身为学政,待年满回京后,便是高官俸禄,将来成就不低,他当年及第后,被人榜下捉婿,娶了京官之女为妻,发妻为他生下一子一女后发病离世,他便一直未娶,身边只有一个伺候他的侍妾,后因为官顾不得家中,便让侍妾做了偏房,料理后院之事。
他那偏房出身青楼,早年坏了身子,未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虽说料理家事照顾发妻儿女都能尽到责任,可等儿女年纪渐长后,让她来操劳儿女婚事便有所不及。
素之问一个男人,没法想的更加周到,他大儿子早就订下亲事,到年纪婚嫁即可,可小女儿生的明媚可人,他因在任上,无法回京,已经耽搁小女出阁,曾对柳祥贵提起这件头疼事,柳祥贵便把此事放在心上了。
柳祥贵想的好啊,县里什么都没,就是不缺好男儿,尤其是秦扶清,不就是现成的好女婿吗?
他就恨自己几个女儿嫁的早,若是晚些出嫁,能与秦扶清成了夫妻,他这日后也能跟着沾光。
素之问作为本府学政,自然也是知道秦扶清的,从县案首到解元公,满打满算没几年,就算没柳祥贵提及,他也会上心。
有柳祥贵的加持,素之问更是在意秦扶清,这次乡试,成绩才刚出来,送到他手中,他便打定主意把家中女儿送到柳家,要是真能让柳祥贵撮合成这一门亲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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