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老师还是师娘,秦扶清都能看出他们的好与不好,也都能理解他们某些行为背后的缘由。
石秀兰见他出来了,问道:“可把那老匹夫给劝好了?”
秦扶清无奈笑道:“师娘,老师还不老,他心里有您,哪能想不开?”
石秀兰哼笑一声,走到排排站的奴婢前面走两遭,仔细看了,这次的丫鬟里,倒是能给真儿挑出个丫鬟。
可怜她唯一的女儿,跟她爹算是受苦了?
本来也该是享福的命,可长恁大,洗衣做饭全都会,连着她,也要做那些烧火添柴的粗活。
“我说的他从来不听,幸好有你,还能帮着劝劝他,不然他个死脑筋,什么时候能想开?”
“这丫头几岁了?叫什么名?”石秀兰捏着小女孩的下巴,问人牙道。
“回夫人,她叫小香,今年八岁,洗衣做饭样样在行,年纪小,您还能教。”
“瞧着有点呆,不过能干活就行,先让她留下,明日你再送些人来。”
秦家人也都还没离开,石秀兰突然想起一件事,问秦木桥道:“秦老丈,你看要不要给扶清找个书童?他早晚要去考秀才,这一来一回地这么远,找个书童也好照顾他一二。”
“这……”秦木桥被问到,有些拿捏不定,他还没想过能请人的事呢,毕竟都是有钱的大户人家才找人帮着干活。
可听石秀兰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哈,石头要读书,哪有时间洗衣?找个人伺候他确实划得来。
秦扶清连忙拒绝:“我就算了吧,师娘,我习惯了凡事自己来。”
“哟,那以后你高中功名,做了大官,难不成还要事事自己来啊?扶清,你别嫌师娘烦,你的主要任务就是读书,那些能叫别人干的活,非要自己干,岂不是浪费时间?”
“是,师娘说的对。”秦扶清笑着应付过去。
他确实不习惯有人天天在他身边围着转,家里也没那个钱给他请书童。
至于以后,那就再说以后的事吧。
石秀兰也不强迫他,留下小香后,便带她去厨房熟悉环境,晌午烧饭招待客人。
秦木桥想走,他和大儿子都有些不习惯待在这里。
原先的娄夫子家还算平易近人,如今瞧着石秀兰像是变了一个人,看着年轻不少,人跟个陀螺似的,转个没停。
对他们也算亲近自然,可秦木桥反而不习惯。
硬说着要走,石秀兰拦也拦不住,叫秦扶清去劝,他反而劝她让自己家人走。
没办法,家里顶梁柱在床上躺着,石秀兰只能送秦家人离开。
秦扶清送他爹和阿爷出去,秦木桥拉着孙儿的手,见巷子里无人,取出一个靛蓝色的老旧荷包,从里拿出三两碎银来,交给石头。
“石头,你好好读书,缺什么别不舍得,该买的就买,在娄夫子家里要有眼力见,别只光顾着学习,也要给他们干活,这样老师才能疼你,冷了要添衣,热了也别喝凉井水,免得生病,知道了吗?”
不能喝生井水还是秦石头编了理由教他们的,如今阿爷反过来叮嘱他,生怕说的不够多,他一个孩子照顾不到。
秦扶清点头道:“阿爷,我知道了。你给我这么多的钱,我也用不着,还是拿回去吧。”
“不拿不拿,就给你,你二叔他们也都知道,说你一个人在县里,身旁没个大人,万一缺啥,你自己也能看着买。”
秦扶清这才收下那沉甸甸的三两碎银。
“儿子,好好读书,不过也别太用功,该休息就休息!”
秦春富不合理的叮嘱挨了老爹一巴掌:“读书能有啥累的?现在不累,将来更累!”
秦春富捂着胳膊嘀咕道:“那话都叫你说完了,我总不能让他往死里学吧?”
“啪!”
不出意外地,秦春富又挨一巴掌。
“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快呸呸呸!”
秦扶青哭笑不得,分离的悲伤都被冲淡了。
“好了,阿爷,爹,我不小了,知道自己照顾自己,你们尽管放心吧,县学一休沐我就回家。”
县学和乡里私塾不一样,一个月才休息一次,一次只有两三天时间。
秦春富道:“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知道了爹。”
“那行,石头,我们走了啊。”
“阿爷,路上慢些,爹,你慢点赶车。”
秦木桥坐在驴车上挥着手,两人一驴车渐渐消失在秦扶清的视野里。
他把银钱收好,转身踱步回到娄府。
新来的婢女小香会烧饭,石秀兰见她手脚麻利,踩着凳子也能炒菜,就去了后院。
娄雨贤从床上起来了,门被推开,石秀兰走进来打开窗户,挑眉道:“现在心里好过些了?”
娄雨贤轻声叹气:“你就别笑话我了。”
“哼,我可不敢笑话你。我说的好话你听不进去,我说些别的你倒是记仇,记就记吧,谁让你是我的冤家?”石秀兰开了窗,又到娄雨贤身边,攀着他脖子,用手帕擦去他唇边茶渍,眉飞色舞道:“你呀,你就别难过了。我花钱找了丫鬟婆子来家里此后着,以后我除了刺绣,教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