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秀兰!”娄雨贤见妻子不像作假,连忙起身拦着,谁知石秀兰一个妇道人家,生起气来像牛一样,差点把他撞翻。
娄雨贤没办法,只能扑过去抱住她,“秀兰,你回去做甚,我没说不听你的呀!”
“别碰我!”石秀兰使劲挣扎,一次没成功,气的她干脆靠在娄雨贤肩膀上呜呜哭起来:“你这浑人,是不是想气死我不可?”
“秀兰,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与你发过白头偕老的誓,气死你,我也活不成啦。”
石秀兰眼圈通红,捏起拳头砸他:“那你还气我?”
娄雨贤轻轻叹气,心里这么多年的执念,就是一块坚冰,也早有了裂痕。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是每个读书人都有的想法,偏生他一身好本事,连那道门都挤不进去,怎叫他不悲伤?
如此沉沦多年,妻女不离不弃,学生们奋力前行,盼着考出好成绩给他长脸。
娄雨贤紧紧握住妻子的手,“虽说要去县里,可我心中还是放不下那两个学生,我去县里,他俩怎么办?”
五个学生,周霆和王宝达今年还差些意思,可他看那俩孩子学习的劲头,兴许明年就过了。
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忍心离开?
“原来就为这事?这还不简单么!”
石秀兰转急为喜,忙给娄雨贤出起主意来。
县试的总成绩在终场酒第四天发,秦扶清一大早就起床,穿衣洗漱,慌的连饭都顾不得吃,叫上小舅舅就要去县里看成绩。
林氏揪住外孙:“再急也得先吃饭!”
王立来也笑道:“考过第四场,不就稳通过县试了么?这还急什么?好好准备四月份的府试才是。”
秦扶清咽下蛋黄,成绩没出来,他便没敢跟家里人说有可能会考第一,成为县案首。
可他自己又盼着。
他读书如此辛苦,全家人都跟着辛苦,盼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
若不是县案首,四月份考府试,还要提心吊胆一回。
“舅舅,我这不是等着回家报喜吗?我娘肯定在等我的好消息呢!”
林氏顿时眉开眼笑:“是这个理,不过也不能急,让你舅舅陪你去,若考中了,先回来报个喜,再买些东西一同带家去,好叫你阿爷阿奶长长脸面。”
秦扶清咧嘴一笑,去井边舀清水洗嘴巴一圈:“阿婆你真好,我知道了!”
吃罢饭,王立来带他出门,二人先去娄夫子家中与殷杰碰面,苏木就在县里,巧的是,陪殷杰同去县里的,也是他的舅舅。
殷杰舅舅是猎户,身姿矫健,走起路来健步如飞。
到县里放场的地方,人里三层外三层,早已围的水泄不通。
有些读书人不屑挤,还专门花钱请识字的人帮忙看榜。
“哎哟,别挤啊!鞋都给挤掉了!”
“你看完倒是出去啊,后面人还等着看呢!”
甭管考没考,第几轮出圈,一到出成绩,全都围上来了,反正看热闹呗。
正愁着挤不进去,殷杰舅舅一下子把外甥扛在肩膀,殷杰好似猴子探路,举手在眼前,指挥道:“舅舅,再往左边些,对,再举高点。”
王立来一看秦扶清,立马道:“我个子不如他高,你坐也是白坐,等我挤进去给你瞧瞧。”
话音刚落,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叫喊着:“放榜了!放榜了!”
“秦扶清是谁!?今年的县案首啊!”
“谁是秦扶清?”
一瞬间,秦扶清只觉得浑身过电似的,一阵酸爽酥麻,直到头顶发梢,他压抑住内心的欣喜,矜持地对舅舅道:“小舅舅,你不必挤了,我是县案首。”
“县案首?”王立来先是一愣,随后狂喜,一把将他抱起来甩几圈:“我外甥是县案首!我外甥是县案首!”
“舅舅,别甩!别甩!”
周围人都看过来:“那孩子就是县案首啊!才多大?真是英雄出少年!”
秦扶清听得脸上害臊,幸好王立来把他放下,那股欢天喜地的劲,好似中举的范进。
趁着众人都看向秦扶清,殷杰也顺利挤进去,先在前十里扫眼过去,没看见自己的名字,也没看见苏木的名字,心中有些失落。
不过他们名字也在榜上。
苏木位居十一,他则是十七。
看完成绩,王立来便要带秦石头去铺子里买礼,他考了这般好的成绩,外公这边肯定要做足礼数的。
秦扶清劝了又劝,王立来只买了半匹青布,与他做新衣,又买两包酥糖,花去不少银钱。
苏木阿爷陪着苏木来看成绩,孙子能考上童生,苏柘也是十分满意,本想留他们在县里吃饭,可孩子们都急着回去报喜,然后回家去。
回老师家中,秦扶清说出自己的成绩,娄雨贤没有半分意外,只笑道:“你先回家报喜,过几日再来,我打算等你们考完府试,就搬去县里,县学山长邀我做县学的教官。”
秦扶清他们通过县试,四月份府试过后,就是童生,能入县学,院试三年两次,通过院试,他们才是正经的秀才。
周霆与王宝达对视一眼,都有些慌乱。夫子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