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逸没有办法,只得仔细打量起叶姨娘身上那件高贵的深紫色连衣裙。
这条裙子看上去质地柔软细腻,手感极好。
胸口绣有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色彩鲜艳而富有层次感,领口、袖口和下摆也都有精致的花朵点缀。
叶姨娘本就皮肤白皙晶莹,在这样的紫裙映衬之下更显得端庄秀丽,再加上那艳丽但不过分的妆容,简直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一样美丽。
都说人靠衣装,此言果然不假。
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贺逸不禁心生感慨。
然而低头再看看自己的装扮,却不由得有些沮丧。
她身上的衣服数量确实不多,来来回回也就这么几件可以换洗而已。
不过,早晨灵儿告诉她王爷派人送来了好几套新衣服,并从中挑了一件通体红色的给她穿上。
自古以来,红色在中国人心目中都是代表喜庆与吉祥的颜色,大多数人对这种颜色都有着深厚的喜爱之情。
然而对于今天这件红衣而言,之前她并未认真观察过其细节,直到现在才开始注意到上面精美的绣工——每一朵花仿佛都有生命般地绽放着,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处理得恰到好处,色彩搭配更是别具匠心,似乎一点也不逊色于刚才看见的那条紫裙。
不过这些也只是她个人的一些粗浅看法罢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最为出色的衣服往往都是出自专门制作皇家服饰的绣衣房之手。
身为其中一位负责人的叶姨娘穿在身上的衣物自然应该是最高水准之作,否则岂不是等同于砸了自己的招牌?
再者说来,那位赵司泽性情古怪又极为吝啬,每给东西总是要斤斤计较一番才会出手相赠,所以他这次送来的也不一定是什么特别珍贵的好东西……
想到这里,贺逸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慎重考量一番才行……
左思右想过后,她最终作出了选择:“还是师傅的好。”
“哦?”
闻言之后叶姨娘轻轻抬了抬眉毛,以一种听不出情绪变化的口吻说道:“那你不妨来猜测一下你我所穿衣服之间的价值差异如何?”
提到这点,贺逸真的有些头疼了。
毕竟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啊,对于这个世界的市场规则和货币概念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怎么?说不上来?”
叶姨娘嘴角轻轻上扬,语气里带着冷嘲热讽:“身为王妃,你不但分辨不清好衣服与差衣服之间的区别,连最基础的刺绣技艺都一窍不通,现如今竟然还对衣物的价格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样下去以后你要如何同其他官员及贵族往来交际呢?王府在外界又该怎样维持它的尊严与体面?”
“况且,打理后院事务原本就是女主人应当关心的重点。倘若你连这等基础知识都不能掌握的话,将来如何去合理地安排家中的一切开支,管理各种日常所需,甚至去发现其中可能存在的一些不妥之处或节省开销之处?”
听到这番话时,贺逸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第一次用略带几分凉薄意味的语气回击了叶姨娘:“师傅,出于对你应有的敬重,因此我一直耐心地倾听您的教导之词。可这件事情似乎超出了您本应管辖的范畴吧?而且我有自己的想法,若是最终表现欠佳而不配为王府的主母,您大可以直接去说服王爷让我离开便是,何必如此喋喋不休呢?”
叶姨娘未曾料到她竟敢正面顶撞,一时之间不由愣住了几秒,随即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阴鸷起来,“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面对她的质问,贺逸只是平静地回应道:“您是晚辈心中尊敬的长辈之一,因此对于您的教诲晚辈自然是愿意虚心受教的。然而,同时我也想提醒您注意保持住自己应该有的立场,在这种场合过多发表言论怕不是会被外人议论纷纷。”
叶姨娘深知对方所言非虚,不管从什么角度而言她终归只是王府名义上的半个成员而已,并不具备指责主母言行失当的权利。
但她内心深处依旧难以释怀这份忧虑——一个来自低微背景且如今已满头华发的女人究竟能否配得上他们那位身份尊贵、英明神武的主人呢?
过去十多年间众人见证了主人身上发生的翻天覆地般变化,可以真正称得上与他般配者实在是少之又少。
即便再怎么挑剔,眼前的这位女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合适的人选吧?
要说谁能配得上主人,云王府的云青鸾还勉强合适。
毕竟在众多女子之中,她不仅出身高贵,容貌秀丽,才情也不凡。
贺逸也知道自己的话戳到了要害,无奈地耸了耸肩,坦白道:“师傅……说实话吧,我现在连一块银子值多少都搞不清楚,更别提要理解一件衣服的价值了。每天都在练功,哪有时间去研究这些琐碎的事情呢?”
叶姨娘见贺逸态度软下来,脸色缓和了许多,也不再继续追究下去,只是轻哼了一声,“也只有你会这样不懂珍惜,不知道好坏,你知道吗,你身上的这件衣服,价值足足是我的十倍!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得起的东西啊。”
贺逸一听,简直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