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好了!那些灾民又闹事了!他们说如果还领不到粮食,就要攻打县衙,叫咱们永无宁日啊!”
马武昌瞥了方淮序一眼,强颜欢笑。
“殿下勿怪,洪灾当前,虽然臣已尽力分发粮食,但仍有人不满足,希望得到更多食物,臣早有防备,派人维持秩序,没有想到他们又生事端。”
言毕,马武昌狠狠地瞪了小吏一眼,神情瞬间严厉起来。
“真是不知轻重!没瞧见太子殿下也在此?百姓若真敢闹,直接抓去县衙大牢便是!”
小吏连忙答应,正欲行动,谢晚棠忽而出列。
“这就奇了,依我看,平民百姓见到官员无不敬畏,怎会轻易闹事?马大人,莫不是粮食发放过程中出了差池,未能到百姓的手中吧?”
马武昌脸色骤变,难看到了极点。
他心虚地偷瞄了方淮序一眼,随即抹去额头上冷汗。
“姑娘言谈有趣,身为朝廷命官,怎敢怠慢子民,更不用说克扣粮草了。若不信,尽可查证,我问心无愧!”
多么冠冕堂皇的廉吏形象。
谢晚棠心中暗自发笑。
“可据我们之前的调查,誉县官府平时欺压百姓,横行乡里,大人怎会突然变得如此正直?”
马武昌立刻气势矮了半截。
“殿下,臣实在是冤枉啊!臣平日为百姓鞠躬尽瘁,怎会亏待他们?请殿下明察!”
见情势不利,马武昌大声喊冤,跪倒在地,其随从也跟着齐刷刷跪下。
“谢晚棠,马大人忠心耿耿为国为民,你怎能诬陷他?而且,这里有你说什么的份吗?”
安听玉忍不住为马武昌辩护,边说边将谢晚棠推向一旁。
谢晚棠并未与她争执,方淮序则眯起眼,意味深长地说:
“马大人请起,我这位侍女向来直言不讳,并无冒犯之意,大人何必如此惊慌?”
马武昌身子一颤,踉跄着站起身。
“多谢殿下的信任,殿下,那么请随微臣至家中休息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县城……
路上,谢晚棠陪同柳文龙等观察着县城的光景。
乡亲们早被饥饿折磨得形销骨立,畏缩地躲在一角,那双漆黑而空洞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些外来客。
云娟慢慢握紧拳头,压低声音忍不住咒骂起来。
“马武昌那人口蜜腹剑,若真把粮食分给了百姓,怎会落到这步田地?要不是殿下的缘故,我真恨不得亲手解决了他!”
柳文龙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下她的肩。
“我们随殿下前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些问题,云娟,冲动是无法解决任何事情,还需冷静为上。”
云娟勉强按捺住怒意,忽然一阵尖叫声刺破耳膜。
“啊!死人!这里有死人啊!救命殿下,救命啊!”
安听玉猛地跳起,全身发抖地指着一个角落。
众人顺声望去,只见一具尸体横在那里,上面已密布蛆虫。
安听玉一阵恶心,无力地瘫倒在方淮序怀中。
“殿下,我好怕,我们可不可以不住这里,换个地方也行啊!”
方淮序面色不改,将她轻轻推开。
“我之前说过,如果安小姐无法适应,我可以安排人送你回去。”
安听玉咬紧嘴唇,尽管心有余悸,也只好强忍不适,不情愿地跟在方淮序后面。
云娟见状,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一边大声抱怨。
“有些娇滴滴的小姐偏要跟着来干嘛?我们此行是有正事要办,不是游山玩水,何必自找麻烦!”
安听玉被这话噎得不轻,又不便发作,谢晚棠则掩嘴偷笑。
云娟的直率,谢晚棠很是欣赏。
一行人没多久便抵达马武昌的私人宅邸。
与誉县的贫穷凋敝截然不同,马武昌的宅院显得豪华气派,就连家具都是上乘紫檀所制。
方淮序审视一圈后,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马武昌,缓缓说道,
“马大人日子过得挺滋润嘛。”
马武昌连忙低头,干笑了几声。
“这宅子是结婚时,借由臣妻娘家的帮助建成的,自洪灾之后,臣也就剩这宅子了。”
“娘家人?”
谢晚棠脑中迅速回忆起信息。
她记得马武昌的妻子是……
“相公,您回来啦!”
甜腻的声音仿佛能挤出水来,从内室传来,一位体态丰满,面带微笑的妇人轻步而出。
见到方淮序等人,妇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屈膝行礼。
“贱妾马赵氏拜见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娘娘!”
安听玉心中暗喜。
任凭谢晚棠这小妮子如何装模作样,自己才是圣上下旨的未来的太子妃!
谢晚棠并未理睬安听玉,只是仔细打量着马赵氏,显然看出她虽然神色惊慌,但举止却十分镇定。
传说中马赵氏温婉贤淑,最为得体,而这妇人身上的气息却透露着一丝妖媚。
她是如何得知安听玉的身份,并准确无误地称呼其地位呢?
方淮序心头一凛,面上却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