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棠怒目圆睁,想推开他离开,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那人身如磐石,堵在前方。抬眼一望,已有数十名暗卫从四面八方跃出,显然是要阻拦。
“这是要强人所难?”
谢晚棠冷笑,暗中摸出银针,对准方淮序的心窝。
“我不想走,难道你还能强迫我?”
方淮序并无此意,但这女子通晓治水之道,还握有下半部计划。
有她相助,治水工程定会顺利许多。
他也考虑过不带她,但权衡之下,还是带着她更划算。
“跟我来。”
方淮序深深凝视谢晚棠一眼,转身先行。
他又有何图谋?
谢晚棠满腹狐疑,步步紧跟,穿越数道弯弯绕绕,终至一座偏僻小屋门前。
“此处曾为顾神医栖身之所,他遗落的痕迹尚存,观后自明。”
方淮序一手推门,瞬间,一股清新药香搀杂淡雅檀香扑鼻而来。
室内李设唤起谢晚棠旧梦,恍惚间,她已步入屋内,桌上的物件立刻吸引了她的目光。
细看之下,皆是师父遗留的草药与废旧医具,还有张师父的手札,证实了方淮序言之凿凿,非虚。
“顾神医同样对我有恩,其事我怎会欺你?如若不弃,今夜可留府中,无需归李府,我自会传信,他们必无异议。”
方淮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晚棠沉默片刻,终点头应允。
虽知此举乃情理牌,但现状使然,拒之则恐他手段繁多,劝说不止。
师父若在南方便好,若不在,亦是脱离李府良机,一了百了。
“我今夜不宿此地,需返家收拾行装,启程之时,劳烦派人迎接即可。”
言罢,谢晚棠决绝离去,未做丝毫停留。
方淮序目送其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此番南行,有她相随,想必趣味横生。
“殿下,安小姐求见。”
手下突来禀报,方淮序轻揉眉心,欲挥退之,安听玉已娇羞浅笑,款步上前。
“殿下,我已得碧霞大人允准,愿同行南下,殿下应不介怀吧?”
南行乃增进与殿下情谊的良机,她怎会错过?
方淮序神色微暗。
碧霞早有心在其侧布置眼线,多年清扫未果,故而赐婚,一固朝纲,二让安听玉监视他一举一动。
既已获碧霞首肯,拒之则徒增其不悦。
“自然不介意,清风,为安小姐安排住处。”
方淮序淡淡吩咐,随即步入书房处理事务。
安听玉脸上笑容在他转身之际渐消,取而代之,是深深的嫉恨。
初入府即闻殿下携重人南下,且是女子,虽不明其身份,然若不随行,岂不便宜了他人?
欲图殿下者,须先过了她这关!
“身为老爷侧室,竟日日外出寻欢作乐,我看你大概是活够了!”
夜幕将至,谢晚棠匆匆返李府,却被大夫人领人拦截于前院。
先前受谢晚棠威胁,而大夫人的心中早已愤懑难平。
闻其连日闭门,心生疑窦,趁其离府,遣老妪搜屋,果有所获,一本关乎朝野权谋之书。
私藏此等书籍,乃是叛国大罪!
握有谢晚棠把柄,因此大夫人质询时,添了几分底气。
谢晚棠心里泛起了嘀咕,猛然间瞅见大夫人身旁嬷嬷手里的书籍,脸上掠过一丝寒意。
“大夫人可真是不讲究,居然差人搜我的房间,这事传出去,外面的人还不得笑话大夫人您的家风?”
她说得轻飘飘的,没有半点火药味。
自然,她也没打算仅凭几句话就让大夫人服软。
暗地里,她已准备好几根银针,眼神如冰,紧紧锁定了大夫人。
大夫人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注视,身子不由得一颤,却依然梗着脖子大声反驳。
“你私藏这种禁书还有理了!我跟你说,今天我要是把这书送到官府,倒霉的可不止你,连丞相府都得跟着翻船!我劝你最好还是……哎哟!”
话音未落,大夫人便尖叫着倒地,昏迷过去。
周围的嬷嬷和家丁都被吓得不轻,一面查看一下大夫人的状况,一面怒视着谢晚棠。
“这小蹄子竟然敢对大夫人动手了!快点抓住她!”
家丁们一拥而上,谢晚棠只是冷冷一扫,银针闪烁寒光,几个家丁一瞬间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嬷嬷吓得脸无血色,谢晚棠一步步走近,拾起那本书,眼神深邃。
“等大夫人醒了,告诉她,要是乱说话,整个李家都别想过安稳日子了。”
嬷嬷牙齿打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连连点头。
处理完这个麻烦,谢晚棠拍去书上的尘土,缓缓走回房,开始打包行李。
李府的人也没再找茬,她自然也乐得清闲,三天后,太子府马车准时到达。
谢晚棠背起包裹,一跃上车,才刚抬头,便对上了方淮序闭目的眼神,还有……
正不满地瞪着她的安听玉。
她有种预感,这一路怕是不得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