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姜眠两只眼睛一眨不眨,时刻关注顾雅兰的表情,生怕她高血压又犯了。
顾雅兰比想象中来的平静,端起茶杯慢悠悠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她未置一词,目光淡淡落在茶杯上,不知在想什么。
本就沉闷的书房在一片寂静之中显的愈发压抑。
姜眠想了一夜的措辞全部都堵在了喉间,不上不下。
良久,顾雅兰开口了,语气十分平淡:“行,离婚吧,我和你爸没意见,你先出去。”
她甚至都没有过问离婚理由,姜眠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寻常人家,儿子儿媳闹离婚,长辈多少会帮着劝和。
虽然她并不希望公婆劝和,但答应的如此干脆,难免寒心。
昔日的情分在她提出离婚那刻,好像荡然无存,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吗?
是她太渴望爱情和亲情,所以才会如此舍不得,一拖再拖。
到头来,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觊觎豪门爱情和亲情?
如今爱情没有了。
亲情也没有了。
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情况却比三年前更糟糕,因为曾经拥有过。
姜眠浑浑噩噩地走出书房,很多话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
失踪人口周泽序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踩着散漫的步伐走过来:“你去书房干什么?找爸妈告我状了?”
姜眠收起脸上的失意,故作云淡风轻道:“周泽序,我们抽空去离婚吧。”
周泽序眸色沉了沉:“爸妈同意了?”
姜眠轻轻点了下头。
“等着。”周泽序推门进了书房。
姜眠“嗯”了一声,转身去厨房接水,大半杯温水下肚,才稍微缓过神来。
这样也好,无牵无挂地离开。
不过是又被家人抛弃了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时间刚过十二点,如果可以,她希望今天就去民政局领证。
不然以周泽序的尿性,出了这个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联系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周泽序从书房出来,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似乎藏着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走吧,去离婚。”
可能刚刚被亲情重创过,周泽序的干脆利落反倒显的无关痛痒,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姜眠平静地背上包换鞋:“好的。”
她先一步踏入院子。
枝头的桃花不知何时已经开了,粉嫩的花朵点缀在枝头,迎风飘荡。
寒冬已过,春天悄然来临。
姜眠闭上眼,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花香,心情莫名舒畅许多。
去民政局的路上,两人各坐一边,中间像是隔了天堑,遥不可及。
“我名下一半财产归你,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
周泽序的声音从天堑对面传来,语气正经地像在谈什么收购案,只不过金额远远超过收购案。
他倒是慷慨,分一半财产给前妻,还是只睡过半年,膝下无子的前妻。
姜眠听着都替他觉得亏,目光依旧看向窗外:“我什么都不要,你之前送的珠宝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周泽序家大业大,谁知道清算财产要多久,如果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离婚机会,下次再约估计得等猴年马月了。
毕竟周泽序来去无踪,翻书比翻脸都快。
“那这样,御水湾的别墅给你,物业费这些不用你操心,赵姨和王叔依旧负责你的衣食住行。”周泽序可能猜到她的心思,退了一步。
所以不仅分到了阿姨还分到了司机?
但姜眠并不打算领情,离婚就应该彻彻底底,和过去纠缠不清算怎么回事?
“我不要御水湾的别墅,如果你非要给套房子,那就云景花园楚甜对门那套吧。”
姜眠也不是真的想要房子,只是不想看到前夫随时出没。
她说完,欲盖弥彰又补了一句:“我离了婚,就一打工人,住对门那套比较合适。”
周泽序哂笑一声:“你结婚时,也是打工人。”
这话也没说错,但听着怪不舒服的,有点像在嘲讽。
打工人怎么了?自己赚钱自己花,惹到谁了吗?
姜眠瞬间来了气,但还是忍了,心里默念道:离婚要紧离婚要紧离婚要紧……
这个节骨眼上就别惹周泽序了。
周泽序从玻璃窗上捕捉到她隐忍的小表情:“怎么,我说错了吗?”
“没说错。”
他就算把黑的说成白的,姜眠这会儿都只会夸他眼力好。
她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反倒让周泽序心里窝了一团火,嗓子都快冒烟了。
沉默片刻,他捏了捏鼻梁:“那套房子可以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明明是他要给离婚补偿,反而又谈起条件来了,姜眠也是不懂了:“什么条件?”
“不准带别的男人进去。”
这条件姜眠能接受,退一万步讲,她就算再婚,也不会带着新任丈夫住进前夫的房子。
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