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玲华的面容平静如水,但那深邃的眼眸中却隐藏着一抹不容忽视的狠戾。她轻启朱唇,语调中带着几分淡然,却也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郡王府早就是空壳,前些年是安阳郡主在拿嫁妆支撑,可我嫁妆微薄,也是撑不住几日。郡王府开销很大,是该卖掉一些下人了。二房叔父在先前就已经单过了,早就不拿府中银了。如今就剩我们与母妃两院,30多个下人多了些,我打算精简到一半就可以了。”
她瞥了一眼顾望之那因震惊而略显扭曲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继续说道:“当然,望之,你无须担忧锦瑟。她身怀六甲,乃是大喜之事,她身边的侍奉自是不能有所削减,我自有分寸。”
顾望之迟疑片刻,终是开口:“我的俸禄,难道还不足以维持郡王府的日常开销吗?”孙玲华闻言,轻叹一声,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无奈与疲惫:“望之,吃穿是够得,但是其余便是不够的。明日便是吴氏侯府的宴会,就是买礼物也需要一大笔银钱的。”
“这是账本,你可以随时查看,这郡王府的一笔笔账都在其中。”
一摞账本就在案头,孙玲华是庶女,后又去和亲,根本不擅长这些,这些账都是春桃为她整理的。
顾望之眼眸闪烁,“我自是信你,你打理好王府便可,但是买宅子的事情,你还是尽快与母妃说清楚。”
孙玲华嗯了一声,顾望之走的极快,没有半分留恋。
春桃见状,小心翼翼地端来一杯热茶,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然而,孙玲华却突然怒从心生,一把将茶杯挥落,滚烫的茶水瞬间溅在春桃的手上,瞬间起了水泡。
春桃惊呼一声,疼痛让她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求饶:“夫人息怒,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命。”
孙玲华步步逼近,脚下毫不留情地踩上了春桃那被烫伤的手,冷声道:“左手废了还有右手,你若是聪明,就该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郡王府现在缺钱,那两百亩地,也得想办法换成银子。你弟弟的性命,可就握在你手里了。”
春桃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疼痛与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为郡王府争取最大的利益。求夫人高抬贵手,饶过我弟弟。”
孙玲华这
才抬了脚,眼睛里没有半分怜悯,“委屈?在这世间,谁不是在委曲求全?我曾在北原,与牛羊为伴,冬日里寒风刺骨,连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我的孩子,都没能活下来……我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了,没想到那锦瑟短短一个月就怀孕了……我呀是又嫉妒又羡慕呢!”
春桃听到孙玲华的话,脸色骤变,但她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磕头如捣蒜,声音中带着哭腔:“夫人放心,只要夫人能饶过奴婢的弟弟,奴婢定当赴汤蹈火,不惜一切代价,确保锦瑟夫人……不,是那对母子,一尸两命!”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决绝与恐惧,仿佛已经将自己推上了绝路。
孙玲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又让人心悸。“不错,就是要一尸两命。她不仅怀上了望之的孩子,还长着那张与云灵相似的脸,这简直就是对我的最大讽刺和威胁!”孙玲华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但转瞬间,她的神色又变得深邃莫测,仿佛是在盘算着什么更大的阴谋。“春桃,你
去准备一下,明日去吴府的宴会,我要带上锦瑟。让她去见见世面。”
春桃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孙玲华会有这样的安排,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点头应承:“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准备,定会让锦瑟夫人风光出席,不会让任何人看出端倪。”她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忍着剧痛,匆匆退出了房间。
……
锦瑟怀孕,孙玲华卖宅子失宠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云灵这里。
但如梦为春桃的境遇哭了:“她瞧着柔弱的一个人,怎么对春桃如此心狠,春桃可是郡王府的家生子!姑娘,春桃委实太可怜了。”
林在一旁轻轻叹气,眼中满是同情与无奈,他沉吟片刻后吩咐道:“定是那孙玲华抓住了春桃的什么把柄,你们得想办法送些药过去,减轻她的痛苦。”
莲香听后,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孙玲华此举必有深意,她为何偏要带锦瑟出席宴会?难道又想耍什么花招?”云灵闻言,目光深邃,她缓缓说道:“明日我们多加留意便是,总有蛛丝马迹可循。”
谈及锦瑟的身份,莲香又提出了新的担忧:“锦瑟只
是妾室,并未在吴府的邀请之列,她如何能够出席?”
云灵淡淡一笑,显得胸有成竹:“这有何难,说是侍女便是了,谁又会去细究呢?更何况,锦瑟是我们的人,姑姑,不用担心。我倒是更担心云蔌以及那几位。”
莲香应是不再言语。
……
和离数月,许久都不去参加宴会了。
云灵因着和离数月,鲜少参与这样的宴会,但这次吴渊的邀请,她却欣然接受了。毕竟,吴蕴含与那北原太子之事还未水落石出,她心中总有诸多疑问。尤其是吴家陵阳侯府,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