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飞机已经打开了舱门,并不是因为他睡着了,只是他有些紧张,也许二十岁离开的时候,他就没想过十年之后会回来。如今回来了,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总会面对一些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可那些回忆是否值得在意呢?可能别人早就忘了,但对于叶深自己来说,这十年来,除了学习与工作,剩下的念念不忘就是这些了。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可以劝解他人不用在意这些,但轮到自己却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就像当年他刚认识顾缘时,会开导她不用过分介怀成绩,因为人生很长,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反复折磨自己。可这十年,自己却不断地为这些而努力争取着,好似一下子又回到从前一样。后来他想明白了,可能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总希望世间的烦恼离她远去,而在她面前你又是那么“伟大”与“洒脱”,久而久之,她明白了快乐与幸福,而你却沉沦痛苦与不幸。
其实,他已经忘了十年前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远走他乡,是哀叹还是心死。因为时间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它无时无刻不在冲刷着你的记忆,不顾一切。只是每次用力想起的时候,他就觉得心口异常疼痛,那一刻只会想到两个字——失去。顾缘曾经问他,为什么会喜欢她。他当然晓得不能说她长得漂亮,因为那样顾缘会说他很俗,可说什么好呢?于是,他说是一见钟情。其实这世间的爱情哪有什么定义与缘由,有些人,当你第一眼相识的时候,你就会倾心,觉得会一生一世。所以后来相恋的时候,顾缘总会说,我以后会嫁给你,你一定要娶我类似这些海誓山盟的情话。听到这些,叶深经常会傻笑,但内心却充满感激与珍惜,他觉得顾缘这女孩真是与众不同,他也深信他们将来一定会一生一世的。直到后来分手,他才明白,爱情里的承诺终究是用来辜负与伤害的。
人群里有人举着“欢迎叶博士”的牌子,他还没缓过神来。拿牌子的女孩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你好,你是叶深博士吧,我爸戚武让我来接你,我叫戚若初。”女孩干练的短发,白皙的面庞,微笑起来露出深深的酒窝。
他喜欢有酒窝的女孩,没有原因,只是觉得有酒窝的女孩应该就是善良的,还有短发,他记得,十年前他离开的时候,顾缘也是短发。那时他经常会建议顾缘能够留一头长发,其实他对于短发与长发并无多少偏爱,他只是想看看留着长发的顾缘会是什么样子的,可顾缘觉得打理起来麻烦,总是拒绝,后来执拗不过,还是留了一点,不长也不短,有点不伦不类了。
女孩看着叶深呆滞的表情,暗自寻思,眼前的男子白净斯文,可怎么有些呆板呢?这就是医学院里的神话吗?当初,叶深十六岁就考取大学,五年的医学本科,叶深用了四年就学完毕业,并发了两篇在国际上影响很大的论文,要知道很多老师终其一生都无法完成这样的研究,但叶深做到了。然后他得到戚武院长的推荐信赴美留学,攻读常春藤大学医学院的d,四年的学制又只用了三年,接着在医院专科实习了五年,而后通过美国医师资格考试,正式成为神经脑外科医生。要知道普通的人从医学院到正式成为神经外科医生,一般需要十二三年的时间,而叶深身为华人只用了八年,绝对是一件震撼人心的事。可如今这样一位青年才俊就站在戚若初的眼前,她却觉得他好年轻,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后来,当若初把初见叶深时的感觉跟他说的时候,叶深无奈地摇了摇头,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总是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其实,若初从叶深身上看到了自己,而叶深却从她身上看到了顾缘,只是他一直没有告诉她。有些事情,止于唇齿,掩于岁月,藏于心底,付于流水,那样更好。至少他一直那么认为。
“若初,若只如初,真好的名字。”叶深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微笑着看着若初,直到若初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叶深才感到有些尴尬,他真把她当成了人生初见的顾缘,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原来那些最初的美好还深深留在他的脑海里。可现在这样,却有些浪荡不羁了:“哦,你是戚院长的女儿啊!你好,我是叶深。谢谢你来接我。”
他的声音真好听!如果他不当医生,做配音演员也不错,若初心想着,可是他也很帅,做幕后配音又有些可惜了。假如叶深知道若初此刻的想法,一定会笑得有失风范。“戚小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坐上车后,叶深突然问道。他不是没有准备的人,只是突然想起,这个城市好像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如果非要找一处熟悉的建筑,只能是当年就读的南城大学了。
“叫我若初吧。”若初爽朗地说道,“我会送你去白玫瑰酒店,那边风景很好,也很安静。”若初以为叶深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良好环境,而且一般顶尖的外来专家来南城大学附属医院开会之类的,都会被安排到白玫瑰酒店,所以她耐心的介绍着。可当她听到叶深的笑声之后,才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般了解他。
叶深笑完之后,往后靠倒,伸了个懒腰:“我们当年读书时,最希望做的事之一就是去白玫瑰酒店大吃一顿,可谁也没钱,只能想着。不用去那里,学校招待所就好,我从小生活在农村,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很多人都希望将来能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