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江禅机他们,路惟静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本来就不是妇产医生,虽然在医学院里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但太长时间不用早都生疏了,目前只能粗略判断有可能是难产,难产应该做手术取出婴儿,否则硬要这么生,一尸两命或者n命的机率很高,虽然她带着手术器具,但光靠红外镜提供的轮廓,她实在是不敢下刀,没有把握避开重要器官或者大血管,缝合更是不敢想。她的能力对动物无效,就像是15号的响指对动物无效一样,也许经过训练可以做到对某种特定的动物也能生效,但……她没有训练过。
15号听着贝塔痛苦的低吟声,心如刀割,就连她受最深的伤害时,她都没有哭过,但现在她都快忍不住流泪了。
江禅机什么忙也帮不上,他看出路惟静急得满头大汗,手里握着手术刀,就是不敢下刀,要是这么耗下去,恐怕就要面临经典的“保大保小”问题了,因为胎儿卡在产道里,随时可能窒息,说不定已经窒息了,而贝塔也可能活活疼死,或者大出血而死,最后可能哪边都保不了。
说到底,最大的难题和意外就是按照15号所说,贝塔在生产前突然进入了隐身状态,那么如果能解除隐身,也许就有一线生机。
“你能命令它解除隐身么?”他低声问15号。
“平时可以,但现在……不知道是疼晕了头还是怎么回事,它不听我的!我反复试过了!”15号急道。
“你们不是说,实验室里还有另一只么?”忆星突然插言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虽然忆星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突然激发了江禅机的思想火花——为什么贝塔会在生产时进入隐身状态?所有隐异猴都有这个习性么?作为一种群居动物,难道它们生产时不需要同类的照顾?
他似乎隐隐抓住了某条线索,见他苦恼万分,尤绮丝帮他理清了:“它们的真正习惯很可能是因为周围没有同类才隐身的,如果把阿尔法带过来,或者把它带到阿尔法那里,有同类陪伴时,就有机率会解除隐身。”
“对!我去把阿尔法带过来!有阿尔法在,它可能就不会隐身了!”他以拳击掌,把贝塔带去见阿尔法显然不现实。
路惟静没时间去想他怎么推论出来的,催促道:“动作快点儿!它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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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禅机正要动身,忆星拉住了他,“我去吧,你给实验室老师打个电话什么的,让她们把阿尔法准备好。”
这确实是最优解,江禅机犹豫了一下,但没有争辩,而是立刻给认识的老师打电话,在对方还没接通电话时,忆星就以极快的速度飞走消失了。
从洼到到学校的距离,忆星哪怕不使出全力,也只要几分钟就飞到了,而老师们的行动也很迅速,已经把阿尔法装进笼子里带到了实验室外面——忆星很快就明白了老师们行动迅速的原因,因为那只被称为阿尔法的丑陋动物无精打彩地躺在笼子里,看上去就像是生了重病,根本不需要打麻醉针之类的。
老师们把钥匙扔给她,还想叮嘱什么,忆星接过钥匙立刻带着笼子往回飞,由于之前贝塔是隐身状态,路上观察了几眼阿尔法,越看越觉得丑。
她一来一回只用了十几分钟,可谓是风驰电掣,只可惜她快是够快,却无意间犯了一个大错,阿尔法一直被关在恒温恒湿的实验室里,连外出的机会都几乎没有,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淋,突然要承受如此高的飞行速度,以及强劲的逆风,这对于本来就身体和精神双重虚弱、身上没有毛发御风御寒的它来说,无异是雪上加霜——但她不知道这些内情,仓促间也没有想太多。
忆星兴冲冲地带着笼子返回——由于简易房的房门太窄,笼子进不去,她干脆把门拆掉了,她满以为会得到江禅机他们的夸奖,然而等她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不太对,再低头一看笼子里的阿尔法,它的脑袋都已经耷拉下去了,眼见就快不行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心说糟了,好心办了坏事,这下要挨骂了。
但是,奄奄一息的阿尔法听到了贝塔的低吟声,耷拉下去的脑袋勉强抬起来,用沙哑怪异的嗓音叫了几声。
江禅机他们期盼的一幕出现了,贝塔缓缓解除了隐身状态,路惟静骂骂咧咧地摘下红外镜扔到一边,立即开始对它进行侧切。
阿尔法和贝塔,这对刚出生不久就被分开、从此形同陌路的同胞姐妹,双双都处于垂危状态,但都在努力地扭着脖子望向彼此,澹黄色的视网膜里交织着悲怆的情愫,连他们这些旁观者仿佛都被感染了。
“把笼子打开吧,已经不需要笼子了。”江禅机说道。
忆星硬着头皮用老师给的钥匙打开笼子,阿尔法挣扎着爬出笼子,跌跌撞撞地向贝塔移动过去,扑到贝塔旁边,握住贝塔的手,江禅机他们分明看到,有两行透明的液体从阿尔法眼中流出来。
它们还记得彼此么?谁也不能肯定地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桉,按理说不太可能,因为它们在很小就被分开了,也许这只是同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