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放手,狗蛋娘哭着和狗蛋爹抱在一起。
这时,一个肚子滚圆的管事才从马车上下来,不屑地给狗蛋爹丢了一小袋银子。
“你丫头命好,被我家老爷瞧上了,便收了做姨娘,这里是二十两银子,是她的卖身钱,以后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了,不许再找了,知道吗?”
自那以后,狗蛋一家就看不到狗蛋的姐姐了。
村里人那天见到,有一有钱人家的马车停在狗蛋家门口一阵子,便都来打听是出了什么事。
得知狗蛋姐姐被有钱老爷看上了,还给了银子,虽然不知道是多少,但都劝狗蛋爹娘想开些,做有钱老爷家的姨娘,肯定比做穷人家的正头娘子强。
吃喝不愁,还能穿金戴银的,多好。
狗蛋爹娘是不认同的,但他们嘴笨,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哪里不好。
等时间长了,来往打听的村民都渐渐对这事没了兴趣,狗蛋爹娘见不到女儿,哭了一阵子,也就认命了。
不认又能如何呢?他们一家,压根摸不着那也不知道是什么老爷的边。
连狗蛋姐姐在哪里都不知道,只盼着她在富贵人家里吃得好过得好,才觉得好受些。
而那二十两银子,对村里人家来说是一笔巨款,狗蛋爹娘不敢随意去花,想着要给狗蛋姐姐和狗蛋以后用,便收了起来,除了没了狗蛋姐姐,狗蛋一家还是和以前一样。
直到有天晚上。
狗蛋爹娘自打不见了女儿,夜间总睡得有些不安稳,忽地听到门外有声音。
因为之前被人闯进来的事,他们把狗蛋藏柜子里,用破旧的衣服和被子卷起来,还用东西在上面压着,叮嘱他看到什么都不许出声。
然后他们两个自个披上衣服去瞧,就看到了哭哭啼啼的狗蛋姐姐。
她确实穿戴的像是城里人了,但看着憔悴了不少。
狗蛋姐姐看起来惊慌失措的,和狗蛋爹娘抱在一起痛哭了一阵,狗蛋爹娘让姐姐进屋,狗蛋姐姐却说要他们和自己一起逃走。
她说话颠三倒四的,狗蛋那时离得远,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只知道,爹娘看起来很惊讶,姐姐看起来很害怕。
他们说了一阵,正打算回来叫上狗蛋,并拿上银钱再走。
这时,那辆狗蛋见过一次的马车又来了。
后面还跟着更大的另一辆马车。
同时,来了比上次更多的人。
几个壮汉按住了狗蛋爹娘,两个婆子则按住了狗蛋姐姐,紧接着,一个穿着打扮比狗蛋活着时,见过的所有人都富贵得多的男人被人扶着下马车。
狗蛋通过柜子上破了的洞,看到他让人抽姐姐的耳光,脱姐姐的衣服,似乎是在找什么,在没有找到后,那人就上了马车。
狗蛋以为,这事情结束了,他们就要离开了。
可是没有。
接下来,狗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取来棍子,开始按着姐姐打,即使爹娘跪下给那人所在的马车磕头,磕的头上流血,他们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狗蛋哭了,他想要爬出去制止,或者哭嚎起来。
但他身上哆嗦得厉害,完全动不了,也被吓得完全发不出声音,只是死死咬着自己的胳膊一个劲地掉眼泪。
狗蛋听着姐姐的惨叫声越来越小,有村民过来想要询问,狗蛋以为这些人会怕,会走,但这些人完全不理会,那些村民也被这些人很快赶走了。
等姐姐没了声音,他们又按着爹娘开始打,不是用棍子打,而是拳打脚踢。
还用水泼醒了姐姐,扯着她的头发,让她看着爹娘被打。
狗蛋不敢再看,他死死咬着嘴低着头不敢出声,只听到姐姐哭着断断续续地喊着:“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了老爷和那人一起说话,别的什么也没看到,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没见到什么账本,我什么都没拿啊。”
但没有用,他们依旧在打。
再后来,狗蛋闻到了血腥气,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看去,就看到他们用家里砍柴火的刀,一根根砍下了不停求饶的爹娘的手指,手掌,四肢,看着血流了一地。
狗蛋再难克制,低低地哀嚎起来,只是外面的动静大,没人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一个。
……或许是注意到了,但也不在意吧。
看着姐姐被他们如法炮制,直到哭到吐血的姐姐再也没有动弹,他们似乎也没有满意。
狗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几具残破的尸体丢了进来,然后从马车里拎出几桶油,泼洒在狗蛋家的房子上,并放了一把火,他的家,他的家人,就全部都没了。
对了,还有狗蛋,他其实也没了。
只是他那时不知道自己没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他挣扎着费劲爬出了柜子,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家人,他似乎没了意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知道很烫很痛,而且是越来越烫,越来越痛,痛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恢复些意识的时候,见到有一群看起来比守城门的官差还要凶很多,威严很多的人在搜他烧毁倒下的家。
狗蛋不想他们翻自己的家,只是动了动念头,狗蛋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们就都昏了过去。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