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刀疤那边的眼球被摘除了,上面盖着厚厚的纱布,但能想象到里面是怎样的空洞可怖。
手术进行了大半天,曹林森是在第二天上午醒过来的。
睁开好的那只眼,他先看到了黑着脸的江岚汀。
“哎呦,我还以为包公坐这了呢,这小脸黑的。”
他声音虚弱,但一开口依旧开着玩笑。
江岚汀胸口团着火,双唇紧抿,忍了忍才把准备脱口而出的脏话咽回去。
“我都醒了,笑一笑呗。”多说了两句话,嗓子都劈叉了,曹林森吸了几口气,才继续道:“这么好看的脸蛋,摆臭脸多可惜啊。”
江岚汀一直盯着他,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话,“故意的吧?”
故意招惹萧才良,故意让他捅伤自己。
曹林森假装没听见,不搭这一茬,直接转了话题,“妹姐没事吧?”
江岚汀沉声道:“她还没醒。”
“什么?!”曹林森挣扎着想起来,可一动整个脑袋都疼。
不远处的护士瞅见了,立马高声道:“那个病人你别乱动啊!小心伤口。”
曹林森手上还挂着点滴,他一乱动,枕头歪了,已经开始回血了。
江岚汀握住他的手腕,“躺回去,别乱动!”
说完重新调整了针头的位置,回血褪去,药水缓慢而匀速地落下。
“妹姐怎么了?她伤得很严重吗?怎么还没醒呢?”
曹林森急切地问:“她脱离危险了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江岚汀看着他,一脸冷酷无情的模样,“你不答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曹林森听得恼人嗡嗡的,但意思他听明白了。
“是,我是故意的。但我没想牵累妹姐啊!她到底怎么样了?我能去看看吗?”
“林子,这就是你的报复手段啊?”江岚汀重重地叹了口气:“难道是我之前高看你了?”
作为一个流氓小混混,竟然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愚蠢手段报复人吗?
曹林森平躺在病床上,怔怔地望着屋顶,轻声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是妹妹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他的办法。
光明正大,合理合法。
江岚汀猜到了他的想法,只觉得无奈。
“妹姐没事,她比你醒得早,现在正睡觉呢。”
“我靠,汀姐你玩我!”曹林森猛地放下了心,这才觉得眼睛脑袋疼得厉害,身上也哪儿哪儿都泛着酸。
他闷声说:“妹姐替我挡了一刀,她肚子上那一刀,本来应该扎到我身上的。”
江岚汀瞪着他道:“扎你心脏上,你人就没了。”
“你怎么知道会扎我心脏上。”曹林森说:“没准扎我胳膊上呢。”
“妹姐醒了之后已经接受过警察的问话了,专业人士分析了现场情况。”
江岚汀嗓音低沉,语气缓慢道:
“我看了他们画的现场模拟图,你当时站的方向和位置,萧才良那一刀过去,就是奔着你胸口扎的。要不是妹姐把你撞倒,去夺他手上的刀,你现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要不是冬天穿的衣服多,加上妹姐脂肪层厚,还有水果刀长度有限,那这一刀下去,脏器受损肯定很严重,大出血是难以避免的,到时候就凶多吉少了。
“姓萧的人呢?”曹林森问。
“关起来了。”江岚汀说:“江真洁不太清醒,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吓着了。”
“这几年判得严。”曹林森说:“应该能让他吃一辈子牢饭吧?”
“警察今天应该会过来问话,你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江岚汀站起身,系上了外套的扣子。
“你要走?”曹林森看着她:“你忍心把孤苦伶仃的我丢在病房里啊?”
江岚汀瞥他一眼,“你多能耐,还需要人照顾?”
“怎么不需要,我现在还想撒尿呢!”曹林森说着就要下床。
“你别乱动!”江岚汀语气严厉,“刚才跟没跟你说不能乱动了。”
曹林森顿时定住了,一脸可怜样。
“我饿一天了,出去买点吃的。大山在妹姐那边的病房,我让他过来帮你,你老实呆着。”
江岚汀说着朝病房外走去。
曹林森瘫在床上,先笑了笑,随后好的那只眼里流出了眼泪,顺着耳朵漫进了枕头里。
妹啊,哥替你报仇了。
哥没动你心上人。
是他自作孽的,你可不能怪我。
我不能让他死,要不然他又该去找你了。
你在那边寻摸个好男人吧,永远别让姓萧的垃圾再找到你了。
妹你知道好男人什么样吗?
不是哥这样的,是大山那样的,你好好瞅瞅啊,当个模板,对着找。
那样的可能比较少,实在不行,你稍微降低点标准也行。
顾自念叨着,不一会儿曹林森就睡着了。
经历过大手术,精神头还是没那么好。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了,警察等了他半天,见人行了就过来问话做笔录。
江岚汀和万景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