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皮蛇母为了两个孩子,没有报仇,此举的确令人动容。
“蛇类修行,妄图拥有灵智,从而化成人形,或者登天成龙,本就是天道不容,极容易失败。我后来想明白,遇到白家村人,是我修行之中的劫难。我遭遇横死,是没办法躲过去的一道劫难而已。想清楚这一点,我心中的怨气渐渐平复。所以这些年来,我虽化成蛇灵,困顿小青山,却从未害过人。”青皮蛇母接着解释。
我渐渐想明白,青衣蛇母大喊自己冤枉,是它觉得世人认为它杀了人,而它根本就没有杀过。这等污名,不能强加在它的头上。
“我师父能放过你,肯定是确定你手上没有人命。所以,我也相信你没害过人。你的确是蒙受不白之冤。我可以到小青山祷告天地,证明你没有害人。”我说道。
青皮蛇母闻言大喜,又是连续磕头,说道:“小先生宅心仁厚,心地纯良。”
不过问题来了,它为“蛇儿”喊冤,又是因为什么?
我思索了片刻,问道:“你的两个蛇儿还活着吗?最近,我知晓白家村的后人白宁玉遇到一条黑色的大蟒蛇,可是你的孩子?”
青皮蛇母眼睛瞪大,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痛苦,叹道:“它们都活着。我家大儿在大青山修行。它已经有了一定的修行,上次小陈先生去大青山,它出手帮助过你。”
“它是大青山的山神吗?”我颇有些惊讶。
上次在大青山陵园,与九菊一流风水师交手,其中得到大青山山神的帮忙。
“不。它跟在山神身边,听从使唤,算是走上正道,兴许能有修成正果的机缘。”青皮蛇母露出欣慰和骄傲的表情,和人间的母亲一样,为有出息的儿子而骄傲。
但很快这种表情消失,它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小儿就在小青山,它就是那条黑色大蟒蛇。它最近的确缠上了白家的一位大小姐。我苦苦劝阻,它都不愿意听我的。”
“我相信你是受了冤屈。可是,你的小儿是否真有冤屈?”我神情严肃起来,暗暗催动风水气机,盯着青皮蛇母,确定它无法说假话来欺骗我,“我从白家村人口中听到的消息,你遇害之后,白家村人要炖了你。忽然起了黑雾,你的尸身消失不见,白家却死了很多人。会是你小儿子干下的吗?它后来可曾做下恶事
?”
一位母亲因为情感的原因,相信自己的儿子没有犯错,合情合理。但是,光靠这种信念没用。
其实,大蟒蛇替母报仇,杀掉一些白家人,在我看来,并不算什么天大的过错。算是孝义之蛇,修行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觉悟。即便遭遇天谴,也有可能会网开一面。
但是,大蟒蛇报仇之后,是否还害过人,它为何还要找白宁玉。
“之前还有一位变成女煞的白胧月,她被活埋封在九层妖塔之下,原因则是她白家村人说她怀上了蛇胎。”我补充了一句。
青皮蛇母放声大哭起来,听起来极为凄惨,应该是触碰它的伤心事情。
忽然,只听到胡灵素的声音响起,喝道:“盖大师许你来见小先生,不是让你来哭的。你在这里哭上一百年,也解决不了问题。你既然找到小先生,就该相信他。你哭个锤子啊,快把人急死和烦死了。再哭的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青皮蛇母这才停下来,说道:“小蛇儿已经不认识我了。它受到邪门风水师的蛊惑,变成另外一个模样。它所犯下的罪业都是受人蒙骗。它本身是善良的,不会霸占民女,更
不会霸占人的身体,更不会缠上一个女子不放。”
“凭你几句话,难道我就相信你的鬼话吗?口说无凭,可不是鬼话就能蒙人的!我看你啊,是溺爱自己的蛇儿,所以才要替他开脱。慈母多败儿,你这种多年的老怪物,别以为小先生好骗。我替他把着关。”胡灵素厉声反驳。
“没有,我没有想过糊弄小先生。我没有啊。”青皮蛇母大声叫道。
听到蛇母这番话,我确定,它没有否认大蟒蛇杀人,也没有否认他缠着白宁玉,甚至白胧月之死,也可能与大蟒蛇有关。
但是,它坚信大蟒蛇是受邪派风水师控制,才变得如此杀戮成性。
这番话里面有很多破绽。
“它为何就不认识你?是因为你变成蛇灵,没有实体身躯吗?”我问。
青皮蛇母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遭遇白家村人猎杀之后。他们还要生火炖了我。我家小儿抢回我的尸身,又趁乱杀死为首的七人。他杀人之后,浑身弥漫着浓郁的邪气,眼珠子通红,性子大变。后来,我变成蛇灵后,去找他的时候,他张口就要吞掉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就要被他吞掉
!他会不顾一切为我报仇,又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我家小蛇儿最为温顺,不可能性情大变变成狂魔。”
我眉头拧在一起,一切都是青皮蛇母的主观推测。
而事实上,在经历大的变故之后,人的性格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向来温顺的大蟒蛇害过人之后,尝到人血的滋味,性情突变,也是有可能的。
到现在,我开始怀疑,青皮蛇母不愿意接受小儿子变坏,才认为他是受邪派风水师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