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陆子轩回到墨刀门。
急赤白脸的就要去找宗主。
“宗主外出游历了,你别来烦人!”
守卫不耐烦道。
这个陆子轩没事就来叨扰宗主,他们这些守卫都不待见这家伙。
“哼!狗眼看人低,不是我跟你们吹,我可是绝世天才……的兄弟,以后你们都得跟我点头哈腰!”
陆子轩抛下一句,便回自家山头去找师傅。
“师父报丧去了,你别来烦人!”
大师兄不耐烦道。
“啊?难道是师娘死了?”陆子轩大惊。
“放屁!你死了师娘都不会死!”大师兄啐了一口。
“师父把断情谷的长老打死了,去断情谷报丧了。”
“师父是个狠人!”
得!
宗主不在,师父也不在,他在青山县发现绝世天才这事也无可奉告。
陆子轩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洞府,疯狂修炼。
“下次再见到长帆兄,我一定要领先他一个阶层!”
陆子轩暗暗发誓。
至于先前在青山遇到雪怪的事,已经被他彻底抛在脑后。
……
风一日比一日冷。
很快就到了月底。
小风山这边干得热火朝天,紧锣密鼓地开展各项建设。
大伙儿都很有干劲儿,大有一种“年底了大家把业绩冲一冲”的架势。
可青山县的饥荒,已经蔓延开来了。
先是流民冲击县衙,后有官仓失火。
等衙役们赶到现场时,只抢救出几袋发霉的谷子,一时间民议纷纷。
百姓们一致认为是有人提前搬空了粮仓,失火只是掩盖真相的手段。
于是,群情激奋的百姓将商府团团围住,程为民根本不敢出门。
程为民只是隔着墙头喊话,怨愤地让众人去商府抢粮食。
县丞的这句话,将本就饥饿难耐的民众们心里那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商正仁在青山县称霸多年,向来无人敢惹。
可在饥饿面前,百姓们纷纷拿起了铁锄头粪叉子,一举将商府攻破,才发现商府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商正仁也不知踪影。
暴民们刮地三尺,但凡是能吃的能卖的能当柴火烧的,统统都不放过。
“那奸商经营多年,家中必定藏有不少房产地契,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暴民头目终于露出真正的嘴脸。
可他们将商府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见一张契约。
殊不知,那些契约早已被变卖,落入陈长帆的囊中。
气急败坏之下,暴民们冲向了城中的米行,肉铺,成衣铺子……
如果说围攻商府是劫富济贫,那劫掠商铺那就是妥妥的暴乱了。
从良民到暴民,不过一息之间。
因为人在饥饿的情况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像疯狂的蝗虫一样,会尽一切所能毁灭眼前所有能看到的事物。
“米行都是空的!”
“肉铺也没个荤腥!”
“怎么什么都没了?我们去把狗娘养的县丞宰了!”
往日里平静祥和的青山县,此时哀鸿遍野,火光四起。
暴民来势汹汹,衙役们早已溃逃,鼻青脸肿的程为民被众人架着推上了柴火堆。
在烟与火之间,在仇恨和贪婪的目光中,程为民屎尿齐下,发出了他生命中最后一声高呼:
“放下本官!本官一生为民,问心无愧,本官求求你们……”
……
远处山坡上。
坐在马背上的陈长帆,身穿银鳞玄甲,身披白色大氅,举着望远镜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暴民劫掠,官府倒台,早在陈长帆的意料当中。
马匪的快速覆灭,山匪也偃旗息鼓,算是为青山县续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终究还是咽了。
青山县看似还在,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
就算将官仓大开,将粮食发给百姓,也根本无济于事。
就像这大武朝一样,现如今各州纷争四起,而朝廷已经无力镇压,被颠覆是迟早的事。
城内暴民疯狂劫掠,城外流民多如牛毛,灾祸还会不断向外扩散蔓延。
“大人,难道就眼看着青山县这样乱下去吗?”一旁的方长面露不忍之色。
“你拉一车粮食过去,给他们发一发,看能不能平息暴动。”
陈长帆不咸不淡道。
方长当真了,正打算下马,忽然身子一怔,“东家,一车粮食至少要几百上千斤,就这么发给他们了?而且灾民这么多,也不够分的啊!”
“那你觉得,要多少粮食才够?要怎么分才能不激起民愤?”
方武本以为这个问题不难,可反复思考了一会,眉头却是越蹙越紧。
“这……我感觉多少粮食都不够的,这些灾民都疯了……还有分配问题,我感觉怎么分都不对……”
“算你还有点脑子,”陈长帆白了方长一眼,“以现在这种局面,除非朝廷出手,或者天上掉馅饼,否则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