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道理呀,为什么会有人跑去袭击赏金署这种完全中立的机构?为什么还会有人跑来袭击我们?”
“……往好处想,万一是我们的委托人想销毁物证呢?”
“可队长那份委托是匿名的啊?”
“……别匿不匿名的了,你说他们要销毁物证,可看上去他妈更像是来销毁‘人证’的,或者两个都打算毁掉。”
“也就是说,我们很可能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更正一下,不是可能,这就是事实。”
“……队长没说错,那些混账确实打算把我们推出去当替死鬼。”
“整件事可能都是一场巨大的阴谋,而我们不过是棋盘上的弃子,用了就丢的工具。”
“……那早在整个任务开始前就……”
话说一半,其中一名少女忍不住哽咽了起来。豆大的泪水涌出了眼眶。
一旁的同伴见状,轻抚着她的头将她搂进了怀里。
关掉电视后,众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狭小的卧室内顿时弥漫起令人窒息的绝望,只能听见细如蚊蚋的轻微啜泣声。
过了不知多久,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矜持与冷静,侧卫扶了扶镜架,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
“……所以,你们还打算相信她吗?”
“……你要不干脆直接问你想问的吧,这样还好些。”
搂着同伴的少女冷冷道。
“……”
侧卫轻叹了口气。
她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沉默的期间,她试着组织起语言。
半晌过后,她睁开双眼,认真地看向众人。
“请允许我自作多情地说几句话。”
“……如你们所见,我不过是一个碌碌无名的技术兵,也是个没什么主见和自信的家伙……在赏金署干了三年,既没成就,也没赚几个钱。本想着就这样混一辈子,指不定哪天就在哪场任务中重伤,或者穷得揭不开锅活活饿死……”
“直到我两周之前遇上了她。”
说到这,她顿了顿。
“……你们知道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想在你身上碰碰运气——她是这么说的。”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侧卫笑了笑。不过并没有显露出尴尬。
“但是,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将你的潜能和极限挖掘了出来,证明你是块可造之材,而不是块废料,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我原本就是一块那样的废料。”
“……”
“……好吧,我承认自己多少还有些愚笨,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只擅长算东西、鼓捣技术的呆子。”
“你们可以骂我傻,骂我天真——但我还是会选择相信她的判断,无论如何。”
“……就因为她赏识了你么?”
“那假如有一天,事实证明她大错特错了,你该怎么办?”
“她不会的。”
不知为何回答得如此斩钉截铁,就好像那份自信与果决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侧卫露出了与房间内压抑的氛围完全不相衬的笑容。
同样不知为何,目睹她真诚到不掺一丝杂质的笑颜,绿队的众人莫名感受到了这份信赖的分量。
虽然依旧不太能理解那些微妙的理由,但直觉告诉她们既然如此,本身就已成为亡命之徒的她们,跟着那位绿发紫瞳的少女去搏一回也未尝不可。
想是这么想,可她们仍旧逡巡着,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前举棋不定。
而侧卫打算做的,就是让她们把这步棋,义无反顾地下出去。
“……所以,我最后想问的是——”
收起笑靥,侧卫正了正神色,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们,究竟入不入伙,跟着她一起,撕碎那张织成阴谋的大网?”
“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