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周围此起彼伏地亮起了暖色的灯带。
贺艺菲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的嘴里涌出。
“贺艺菲？”
乔如意将她从地上托起，喊她的名字，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全非的面目，已经跟当初在方然家看见的合照上那个年轻娇俏的面容无法重合。
贺艺菲奄奄一息地掀开眼皮，看清她时，用尽力气笑了笑，艰难地说了两个字。
“抱......歉......”
“我给你叫救护车。”
乔如意想拿出手机喊救护车，被贺艺菲冰冷刺骨的手止住，“......没用的......”
又是一口鲜血涌出，贺艺菲的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他们......他们给我注射了重剂量药品......没用的......”
“乔......乔如意。”她看向乔如意，费力地从破烂的口袋里揪住一个东西放在乔如意手中，眼泪从她眼角滑落下来，“麻烦你......帮我跟方、方然，说声，对不起......”
从始至终，她都欠方然一句对不起，只是再也没有机会当面跟她说了。
手里的东西混着她的血液放在乔如意的掌心，乔如意眼眶一热，看清是一枚发圈。
“她是这个......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是她不知足的虚荣心作怪，欺骗了方然的感情。
如果当初没有跟方然分手，可能一切都不一样。
只是太多的事都没有如果......
贺艺菲冰凉的手往乔如意手上推了推，“快走......”
就在这时，一道远处射来的红色瞄点落在乔如意眉心的位置。
乔如意心里咯噔一声，猛然抬眸看向前方。
“乔如意！”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向她扑过来，接着连续在地翻滚几周。
“砰——”地一声枪击声在人群不绝地街道响起。
顿时尖叫声不绝于耳，人群四处逃窜。
乔如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顾不上刚刚落地时身上的疼痛，猛地看向贺艺菲。
刚才原本瞄在乔如意身上的红点打在了贺艺菲身上，打穿了一个血窟窿。
大片的鲜血从她胸口溢出，已经毫无声息。
是狙击枪！
乔如意猛然看向护着自己的男人，只见他面色紧绷，刚想问他有没有事，就被他一把从地上拉起。
“走！”
随着一声枪响，码头上的人已经四处逃窜开。
但枪声并未停止，一连串的炸响在身后响起。
乔如意被紧攥着手腕往跑车的方向跑，一个又一个的红点瞄在她身后的位置，打在距离她不远的脚边。
周边全是弥漫的硝烟味，一场枪击在托里斯布尔的街道上乍然而起。
拉开跑车的副驾门，凌澈一把将惊魂未定的乔如意猛地塞了进去。
“安全带系上。”
乔如意脑子里一片空白，听话地快速拉过安全带系好。
凌澈径直坐在了驾驶座，迅速发动跑车。
“砰！”地一声巨响。
子弹打在跑车的车尾，凌澈一手打着一方向盘，一手将乔如意的头猛地往下按了下去。
“别把头抬起来。”
疾速的跑车在街道上轰鸣，车身后面迅速响起几辆机车的轰隆声。
凌澈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跟上来的几辆摩托车，不屑地勾了勾唇。
这是明摆着冲他们来的。
机车上传来机枪扫射的声音，凌澈快速转动着方向盘，打偏的子弹击中了道路旁边的建筑物，引起一阵爆破声。
乔如意低着头看不清外面的形势，光听声音就觉得人很多，枪很多，车也很多，而且紧咬着他们的跑车不放。
从她的视线里，只能看见凌澈踩死的油门，接连几个车身疾速漂移，可想而知此时的跑车速度有多快。
她忍不住仰起头，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迸着青筋，游刃有余地转动着手里的方向盘，再往上，是男人锋利流畅的下颌线。
乔如意看见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由的诧异。
如果她没猜错，他们现在应该是在逃亡，一不小心就会被乱枪打死，凌澈居然还在笑。
似乎是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男人低头看了一眼。
只见乔如意跟只小猫似的缩在副驾下方，微微扬起个脑袋，面露不解地看他。
“怕吗？”
他刚问出口，继而来的就是一个幅度极大的大转弯，要不是系着安全带，足以将乔如意甩出去。
乔如意看着他冷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不怕。”
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
乔如意想，大不了就是死嘛，反正死也会死在一起，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有点遗憾，她还没来得及立遗嘱。要是她死了，她那些遗嘱就归乔河了，到头来还是便宜了丽玲和乔如愿那对母女。
想到这，她又叹气了。
凌澈低头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以为她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