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近日异常静谧,仿佛连风都停止了脚步。
宁归寻在府中闭门不出,仿佛与世隔绝,整日不见踪影。
每当有人探问,得到的回答总是:“国公乏了,正在歇息。”
沈虔和慕玄影焦急万分,几乎要破门而入,甚至打算请大夫前来诊治。
然而,宁归寻亲自屏退了所有下人,并严令未经他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京都的官员们纷纷前来拜访,却都被婉拒于门外。
他闭门谢客,整整三日。
在这漫长的三天里,宁归寻一直沉浸在昏昏沉沉的梦境中,梦中不断重现那个人的身影和当年皇宫内的惨状。
尸骸遍地,血流成河,他白衣如雪,却被鲜血染成了殷红的曼珠沙华,在这人间地狱中绽放。
“老师,为何,为何你要离我而去,难道你真的如此厌恶我吗?”
宁归寻在梦中望着那抹白色背影渐行渐远,月光映在血泊上,他挣扎着从血泊中爬起,伸手去抓,却发现永远也抓不住那抹月光。
是啊,淤泥又怎敢渴求月光呢……
他从梦中惊醒,眼角的泪痕未干,额头上冷汗涔涔。
终于退了烧,他披上外衣,推开门扉,却意外地对上了沈虔的目光。“
沈兄怎么在此?”宁归寻拢了拢衣裳,单衣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腰身纤细,宛若游蛇,脊背瘦削,蝴蝶骨勾画出一道迷人的曲线。
沈虔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是宁归寻先开口:“你怎么不说话?”
沈虔忙解释道:“我……我只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而已。”
宁归寻心中暗笑:路过?你在府里有什么事是非要从我寝殿路过的,只怕是借口吧。
“夜里寒凉,国公莫要染了风寒,身子本就不好。”沈虔关切地说。
“知道了,你忙你的吧!”宁归寻两手抱胸,勾唇一笑,朗月入怀,清风环抱。
他的一颦一笑皆能入画,脸庞挂着几缕青丝,在风中摇曳。
沈虔见过的人不少,但宁归寻是他第一个想用“漂亮”来形容的男子。
初见时,就觉得此人定非凡夫俗子,气质卓然,眉宇间自带一股傲然之气。
看着与自己年纪相仿,谁知竟比自己年长了十二岁。
“唉!你先别走,能帮忙把玄影叫来吗?我有事要吩咐他去做。”宁归寻说。
“好的。”沈虔应声离去。
宁归寻依旧待在院子里,院里的夜风总是格外冷的刺骨,不过他吹着这风,脑袋倒是清醒了不少。
他站在院内的梨花树下,洁白的花瓣散落了一地,随着寒风簌簌而下。
他的发丝凌乱,沾了不少的花瓣于发丝之间。
伸手接过,一片花瓣悠然飘落在掌心。
“老师,若你在,应当很想再看看这梨花……”
宁归寻的眼神冰冷,眼角通红,坐在树下,满目凄然。
“主子,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属下都快担心死了。”
慕玄影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不必忧心,我只是之前中毒,余毒还未消,睡了三日,感觉好些了。”
宁归寻摸摸他的脑袋,语气温和:“我何时骗过你。”
他说完,脸色突然严肃起来,许是想到什么,“今晚回九阙司,有些人也该好好处理了。”
“啊?是……”慕玄影听主子的语气便知,今晚又得出人命了,不知道这回又是谁敢让主子动了杀机。
不管是谁,只要被主子盯上,绝无生还的可能。
夜幕降临,宁归寻换上了一身黑衣,隐入夜色之中。
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仿佛已经预见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慕玄影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阵轻微的风声和飘落的梨花花瓣,见证着他们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