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
姐弟俩早上六点一起起床，先是给妈妈上香祭拜，便开始洗漱。
宋恩愉利落的炒了个炒米饭，两人一人吃了一碗，洗了碗就出门。
姐弟俩在公交车站坐车，分别，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她坐上2路车，他坐着7路车。
两辆公交车背道而驰，宋恩愉注视着远去的7路车，红了眼眶，“阿野，你一定要好好学习。”
坐了一站，宋恩愉下车，背着书包往回走。
二十分钟后，她耷拉着脑袋走到小区门口，失魂落魄，宛如行尸走肉。
不知怎的，她突然一抬头，四目相对，她看见了背着书包回来的宋野。
两人同时一怔，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而后，相顾无言。
她双眸逐渐黯淡，他眸子深邃了几分。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一起回到家里，放下书包。
宋野拿着杯子倒了一杯水递到宋恩愉面前，“姐，喝点水，外面冷。”
宋恩愉一把拂开他递过来的水杯。
砰地一声，杯子坠落在地，四分五裂，水渍溅了一地。
她怒瞪着宋野，“谁稀罕你倒水？你不去学校好好上学，回来干什么！？”
宋野见她大发雷霆并没有生气，似是情绪稳定，安静的去拿扫帚清扫碎玻璃渣子。
宋恩愉一边夺走他手里的扫帚，重重砸在地上，“宋野，我跟你说话呢？你不去上学，跑回来干什么？”
许是过分生气，她气的胸腔起起伏伏，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宋野转身，低头去把扫帚捡起来，继续扫地。
宋恩愉一脚踢开扫帚，气的推搡着宋野，“说话，说话，你说话啊！”
她愈发崩溃，嗓音都变得尖锐。
“姐，地脏了。”他声音很温柔，很平和，丝毫不怒，再次走向静静躺在地上的扫帚跟前。
宋恩愉被他气疯了，揪住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摁在墙上，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宋野，你为什么不去上学？”
一巴掌铆足了劲，打的宋野脸颊当即染上五道红色指痕，她的手也震得发麻，“说话啊！”
这次，宋野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眸，“那你呢？为什么不去上学？”
“……我……”一句话问的她哑口无声。
她吞咽着口水，眸光微微闪烁，“我讨厌上学，以前都是妈妈逼着我上学的，现在妈妈不在了，没人管得了我，我还上个什么学啊。”
尽管宋恩愉学习差，但她真的不讨厌学习。
现如今妈妈去世，家里没有了任何经济收入，两个人必须有一个辍学。
很明显，她根本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子。
她想打工赚钱，让宋野读书，到时候凭借他的成绩，一定能考上名牌大学，将来必然有着无量前途。
两个人若有一个人做出牺牲，只能是她。
“我不，你不上学我也不去。”宋野冷哼一声，“我也讨厌上学。”
“你……”
宋恩愉气得够呛，抬手要揍他。
可她已经举起了手，宋野不仅不怕，还故意侧着脸等着她扇巴掌。
这次，她没动手。
气消了，心疼了。
宋恩愉红肿干裂的手指理了理他校服衣领，“我们抽签吧。”她走到沙发前，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分开写着‘上学’和‘不上学’。
然后指着上面的字，“待会一起抽签，抽到‘上学’就继续去念书，反之就随意，好吧？”
宋野想了想，点头，“好。那就让老天来决定吧。”
“我也这么想的。”宋恩愉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地上，“你先把地上玻璃渣扫一下，地拖一拖。”
“行。”宋野很听话，扫地后拿着拖把拖了地。
等他折返回来，宋恩愉已经折好两个纸团放在一个盒子里，“喏，一起抽签哈。为了公平起见，先给你看看。”
她把两个纸团打开，确实一个是‘上学’，一个是‘不上学’。
待宋野看完后，她慢慢把纸折好，再次放进不透明的盒子里，摇了摇。
摇了十来下，放下圆形盒子，“一起抽吧。”
这是一个罐装的圆形营养品盒子，两个人的手刚好可以一起放进去。
两人同时拿出纸团，宋恩愉说：“先打开你的。”
宋野打开，上面赫然写着——上学！
“看吧，老天都觉得你是上学的好苗子，你呀，就该好好学习。”宋恩愉强颜欢笑。
宋野眉心紧拧，不甘心的一把抢走宋恩愉手里的折纸，打开一看，正是‘不上学’三个字。
她耸了耸肩，“这是天意，天命不可违。”
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揉了揉他的短发，“臭弟弟，好好学习吧，以后等你大学毕业，姐姐指着你给我买房呢。”
宋野阴沉着脸，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起身回了房间，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客厅安静下来，宋恩愉这才抬起另一只手，从袄子袖口里掏出她藏起来的另一张纸团，缓缓打开，上面也写着——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