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桃唇角微凝,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
阒静的书房内,女子外衫已经全部褪去,露出月白色的中衣与若隐若现的浅粉肚兜。
她就这么站在书案前,眸光倔强地望着崔锐。
太子坐在太师椅上,离这女子极近,正淡淡凝着她。
他们余光都瞥到了大剌剌站在门口的陆小桃,却未有人起身走来。
沈玉容微微昂起了下颌,眸光冷静地望着崔锐,面上是从未见过的媚色:
“你看,你根本欺骗不了自己。你恨我是因为我从未回应过你,你报复我是因为你得不到我。可今天,你看到了一丝机会,你的眼神里透出狼一样的幽光。你刚刚与我说,你喜欢陆小桃,她现在在这,你敢当着我的面与她的面,重新再说一次这种话吗?”
崔锐沉凝地盯着她:“沈玉容,你可知你如今这般做态有多放肆。”
沈玉容唇边绽开一抹轻笑,忽地倾身而下,绵软落向崔锐的薄唇。
不过只差方寸便要贴上,瞬间,被崔锐用力甩开,漆黑双眸微眯,阴鸷盯着她。
沈玉容淡淡笑道:“你现在满意了吗?崔锐,你要心想事成了,我要嫁给你。”
……
陆小桃不知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从沈玉容俯身时她便本能往后退去。
马进担忧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可陆小桃情绪却很平静。
沈玉容做太子妃之事已是板上钉钉,那么届时她该何去何从呢?
求证了一次又一次,得到了一遍又一遍答复,可回应她的还是如此结局。
幸好,从江宁回来后她已不再相信太子,所以此时亦没有失落。
她想离开东宫之心再一次复燃。
当崔锐赶来时,陆小桃正托着香腮望着东宫内的池塘出神。
当身子被轻轻摇晃数下后她才清醒,而后突然惊觉,自己刚刚竟升起了去死的心思。
若是跃入水中,没了声息,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为能不能活着而操心?
她每日都因此焦虑,怕自己当真活不过十六岁。
可此时此刻她突然发现,一切都好没意思。
对她说了无数遍喜欢自己的太子一遇到沈玉容便失了方寸,所有承诺都变成一团笑话。
她每日笑意盈盈讨好才换得如今的处境,可对太子恶语相向冷若冰霜的沈玉容甚至无需做什么,却能获得更多。
老天爷真是好不公平,即便是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你跑的这么快做甚,你不知晓孤很担心吗?”崔锐将她拢入怀中,声音透出些沙哑。
陆小桃没有阻止他的举动,眸光淡淡,并不看他:“太子,您喜欢臣妾吗?”
崔锐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眯眸笃定道:“孤喜欢你。”
陆小桃眨了眨眼眸,歪头又问:“那太子爱臣妾吗?”
她问的很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在乎答案。
崔锐清冽的眸光探向她,薄唇轻启:“不管是喜欢与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孤身边,孤永远都只会对你好,只有你才能享受孤的一切。”
话落,陆小桃微微颔首,眸光如死灰一般落入一旁的莲池之中。
……
两日后,陆小桃心情烦闷,为了躲避与某人的朝夕相处,再一次前往悦来楼听书。
京城的风向不知何时突然转了个弯,已在传太子即将要迎娶沈玉容。
便连茶楼内的说书先生都激情澎湃地讲着此事,陆小桃听了半晌,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准备离开。
“陆小桃。”
因这道熟悉之音,陆小桃疑惑转身,是张束。
张束穿着一身暗纹玄衣踉跄走来。
他面上惨白,他本就白,如今更白,却是毫无血色,看着极为虚弱。
他步履蹒跚,行动颇为不便,可还是固执地朝陆小桃靠近。
张束触到她迷茫的眼神时,狐狸眼忙挤出抹温和笑意。
“我就知道,在这里能找到你。”
陆小桃无甚心思关心他这副惨状,大概知晓他是因与沈玉容退亲才落得如此模样,却也不是特别在乎,她更为好奇的是,他为何知晓能在此处找到她。
她如此问出,张束不由笑道:“你一个农女,从前只知道挖土,即便现在发达了,这么短时间又能培养出什么兴趣?难不成学着京城贵女们品茶逗乐,不是邯郸学步,徒惹人笑话?”
张束之话其实带有玩笑意味,也有一些真心之言,更多的是想逗逗陆小桃,因为他知道这女子一向有巧思,一贯会狡辩。
他想回到过去二人言语交锋的时刻,可陆小桃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只是轻瞥向他,而后扬扬眉,一言不发地转了身。
张束心头一跳,急忙跟上去,可腿脚不利索落后了一大步。
为了退这桩亲事,他被父亲打了五十棍,其实他倒也能承受,就是醒后发现走路有点不太雅观。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退亲,将父亲气了个半死。
他本应待在家中养伤,可偶然之下,竟听到了沈玉容与太子的风言风语。
小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