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达很快掩去自己面上的异样,只听他道:“失忆?什么失忆?你妈从没有失忆过。”
男人完全不敢跟林云汐的视线对上。
“林总,你是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当面质问你?”
“你猜猜,我是怎么知道我妈失忆过的?”
“你再猜,我知不知道恒川集团、林家如何起家的?”
林云汐走到沙发上坐下,两条大长腿交叠,身子微微前倾。
一手拿着手中的半截花瓶玩弄,一手微撑着自己的下巴。
神情略微漫不经心,却又浑身弥漫着让人窥探不透的气势。
看起来她胜券在握。
“林家起家是靠当初的房地产风口,这事全悦城都知道,又不是什么秘密?”
“哦,是吗?”
林云汐拖着尾音,意味深长道。
她抬手将半截花瓶在矮桌上敲了敲,将边缘敲得更锋利。
“最开始投资做建材那笔钱哪里来的?听林总的朋友说,林总是突然有了一大笔钱,还能用多余的钱投资做建材,甚至……”
“身边还多了位大美女。”
林宏达额头不自觉冒出细汗来,就连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都颤了下。
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从他这个大女儿身上感受到了被压迫的滋味。
“我……我运气好地中了彩票,得了一笔钱。”
“爸,你怎么就那么好运?在那个时候,说中彩票就中彩票?我怎么中不了?就算不说这个,身边突然出现的大美女怎么说?”
“你不要跟我说,是云菡女士主动贴上你的。”
林云汐从刚刚迈进林家到现在第一次叫了声爸,但这话语却算不得多尊重,甚至并未将他当作爸来看待。
“就是主动贴上的又怎么了?!像云菡这种女人,要不是她主动贴上来,你以为谁会要她?!”
“第一胎就生了个女儿,还封肚不再生?!没有儿子以后怎么办?!谁来养老送终,谁来继承家产?!像她这种拎不清轻重的女人,我宁愿当初没遇见!”
“砰——”
林云汐手中的半截花瓶脱手而出,在林宏达脚边碎成一片一片的锋利瓷片。
“你再说一遍?”
她朝后抬手,保镖极有眼色地放了一把蝴蝶刀在她手中。
林云汐拿着手中的蝴蝶刀变形。
下一秒,她直接将蝴蝶刀插到沙发前的木制桌上。
林宏达掌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林云汐,你疯了!”
“你真的疯了!”
他现在甚至不敢在将“我是你爸”的话语挂在嘴边。
林云汐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太正常,她疯了,真的疯了!
“疯了?我确实是疯了!”
说着,她用手指勾出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灰色扳指。
“不知道这个扳指,林总眼熟吗?”
目光触及这枚扳指,林宏达瞳孔骤然一缩。
他斜眼瞥了齐漱一眼,对方忙不迭地垂下眸子。
心脏一阵阵的下沉,他知道坏事了,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林云汐手上?
他不是让齐漱扔远点吗?
果然,林宏达咬了咬牙,女人都是坏事的!
“听悦城当时的古玩店说,林总曾去卖过几件有点年头的首饰,其中有个扳指,灰扑扑的,上面还刻了字母。”
“扳指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只是那玉料还行,但因为刻了字母,古玩店不想要……”
林云汐将自己费尽力气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后来这扳指被林宏达拿了回去,在之后就不见踪迹。
到了齐漱手里,又辗转到林文殊,最后被她拿了回来。
“林总还不认识吗?”
末了,她又淡淡地加上一句。
“我确实有点疯了,甚至想跟你们同归于尽,左右不过我一带三,怎么说我都是赚的。”
“嗯嗯——”
“呜呜——”
被堵住嘴的齐漱母女,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试图彰显她们俩的存在感。
林宏达面上神色几变,好半晌才咬着牙开口。
“扳指我认识……”
当初林宏达是跟朋友去山里野营,不过他走的那条路有点偏,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谁知,竟在小溪边见到一个女人。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女人长相很美,手腕、脖子上还带着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首饰,至于手指上……只有一枚灰扑扑的扳指。
看着对方好半晌没动弹,林宏达贪从心生,想拿了对方的首饰。
就在取东西的时候,女人醒了。
她让他救她,说会给他很多钱。
林宏达终究是没那杀人夺财的胆儿,他将女人送到医院。
女人被医生救了,但却失忆了,只知道自己叫云菡,其他一概不知。
见状,林宏达收留了她,同样的,他也拿了女人所有的首饰,当做收留对方的报酬。
后来,两人在相处中互生好感,便有了林云汐……
后面的就算林宏达不说,林云汐也知道。
她眸光轻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