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呆呆的望着窗外,秋风落叶,树枝枯黄,很是一片萧条的景象。
她的面前,一摞账本摆在桌上,时不时的翻开合上,很是无聊。
彩月立在身旁,忽然间,窗边一只用布包裹着铃铛心的铃铛,发出闷闷的响声。
沈眉庄立刻正襟危坐,小眉头皱起,拄着下巴,翻着面前的账本。
彩月为她轻轻揉捏肩膀,感觉到门外一丝阴影逐渐靠近。
“哎!”沈眉庄哀怨的叹息了一声。
彩月声音有些不满道:“娘娘,这些都是历来的宫中规矩,您又何必为此事发愁呢?”
沈眉庄又叹息了一声:“本宫若是没有看到,便也不愿多管闲事,可是你看看这些账本,
咱们在宫外时,本宫记得糙米到精米,似乎就在五到三十文之间,你再看看宫中的账本,三百多文,足足高出十倍有余,
你再看看这些,麻、棉、锦、娟,哪个不是虚报了物价?
咱们皇上勤政廉洁,宫中又时时提倡节俭,本宫想想,心里便觉得替咱们皇上不平,
皇上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那些银子,通通都进入了包衣世家的荷包中。”
“嘘···娘娘,您可小声些。”彩月小心的提醒道:“就咱们宫中有多少个包衣家的伺候,一旦让她们知道,你有这等想法,恐怕娘娘你便危险了。”
沈眉庄轻轻合上账本,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站定,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于是想了想,
“彩月,你说的没错,本宫又何尝不知?
可是在咱们皇上眼中,最是容不得那些贪官污吏,本宫既然知道了,若要日日忍着不说,每每面对皇上,本宫便有愧疚之心。”
彩月急忙拿开沈眉庄手中的账册,放到一旁:“娘娘,您会不会多想了?
兴许咱们皇上是知道的呢!咱们太后便是包衣世家,这宫中若有什么动作,又如何能瞒得过太后娘娘去?您就别操心了。”
沈眉庄轻轻点了点头,但眉宇间还是没有舒展,只是不再谈及宫中账务问题。
她这边话音刚落,胤禛便挑帘走了进来,沈眉庄急忙使个眼色,叫彩月将账本都拿了下去。
自己则往前走了两步:“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胤禛快走两步,将沈眉庄扶起,伸手牵住那双白皙如玉的手腕,
来到桌前坐定:“朕这几日,公务繁忙,有些冷落了爱妃,不知爱妃可好?朕的六阿哥可好?”
沈眉庄笑了笑,神情温柔道:“臣妾一切都好,
此时六阿哥正睡着,等一会醒了,臣妾便将他抱过来,让皇上瞧瞧,
这小孩子啊,几日不见就风涨,压手了不少呢!”
皇上抬眼,看着放在一旁的账本,试探道:“爱妃刚刚接手公务,可还顺利?”
沈眉庄皱了皱眉,又抬手按了按额头:“大约是臣妾太过愚笨,账本还没捋顺,又哪里能接手宫务?”
胤禛抬手抚了抚红润的面颊:“爱妃莫急,慢慢来便是。”
沈眉庄见人低眉沉思,便猜到了,刚刚的话定是起了作用,也不打扰,只等他回过神来。
见胤禛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沈眉庄才道:“皇上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温宜公主了吧?”
胤禛点了点头。
沈眉庄:“这两日,曹贵人抱着温宜,来我屋中玩耍,臣妾看着很是喜爱,
温宜还一直念叨,想她的皇阿玛了,不知皇上可要见见?”
胤禛想着也确实好久没有见过温宜了,于是晚膳时,曹贵人抱着温宜,六阿哥也醒了,几人便一起。
曹贵人确实很是上心,伺候皇上,为皇上布菜,就寝时,沈眉庄借口身体不适,便将皇上推到了曹贵人的屋中。
第二日,胤禛便开始叫人秘密调查,宫中的包衣,只是调查的结果,让他很是震惊。
内务府中,名义上黄规全做主,可是,对于宫外采买这一方面,他却是半点插不得手。
而这一切都被几个包衣世家牢牢的把控在手中。
胤禛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查宫中历年来的账目,而是,先派人到宫外调查了几家的情况。
而调查回来的结果,不仅叫他眼红,更是叫他摔了手边能摔的所有东西。
调查上面写着,宫中有进贡上来的,只要他这边没有第一时间赏赐人,事后便以破损为由,进入了包衣家。
宫中的一些日常用品,不仅提高了单价,还有一部分被几家联合换了出去。
如今他们不仅富的流油,吃穿用度比皇子公主都要好上三分。
这如何不让人生气?只是胤禛到底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
在这紫禁城中,除了几个没有油水的部门以外,各个部门、各个宫殿,包括他的身边,至少三成的人,都被包衣把控着。
他不管做些什么?都会被这些人看在眼中,若真想动手,恐怕还未等实施,宫外便已得到消息。
他以为,宁妃生产时,将碧桐书院的人调走,还能让侍卫毫无察觉的将书院各个路口堵住,长春仙馆门前拦截,让他收不到消息。
他以为皇后已经很有手段了,哪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