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窗户缝里听到,那李姓汉子与灶房姑娘本是一对。江苒苒为了讨好吴小公子,给灶房姑娘下了药。后来人死了,被抬去下人房当了‘加餐’,李姓汉子得知后险些当场疯了,就找了来,可惜最后,不仅没报了仇,还丢了半条命。
估计那样子被丢出去,也是凶多吉少了。
江绵绵心中感叹,提醒道:“今日之后,你和江苒苒算是撕破脸了,她能在水里放一次毒,就能放第二次,甚至是在各种吃食上做手脚。你是个聪明的,今日行为虽是迫不得已,但也十分不妥,你有什么打算?”
她没有直接说要怎么做,毕竟只是个外人,她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青蕊的对错,或是要求她道歉赔偿。
而且,抛出这道题,她也想看看青蕊准备如何答。
她缺功德值,那也得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帮。
青蕊本来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江苒苒晕了,定没办法再挑拨,自己去找吴掌柜说说情,今儿说不定就不用走了。
可等江苒苒醒了之后自己要怎么办?她若是又娇娇媚媚一哭,或是直接像今日一样,给自己也下毒,岂不是完了?
想到这,她脸色大变,“我这就去找香荷姐姐认错,下跪赔银子我都认了,还请江姑娘给个明白话,我,我要如何办才好?”
“你去看看香荷可收到银子了?把她找来,我与你俩一起说。”
江绵绵准备一次性解决这两个人的事儿。
两人很快回来,路上已经把话说开了。
林香荷并没有责怪青蕊。
她对江绵绵感谢,“若没姑娘,别说这二十两银子我要不来,今儿非得被那两人气死,所以。”
说着,取出十两塞给江绵绵,“这是感谢费,可不是药费诊费,算不得非法行医。”
“你还记着这事儿呢。”
江绵绵有些想笑,又有些触动。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总是这么奇怪,明明该很亲密的,却跟仇人一样。
明明只见了一次面的,却能处处记着你的好,惦记着你的顾忌。
归根结底,还是人品问题!
她收下银子,借着背包遮掩,拿出十袋压缩饼干和两件雨衣,分给两人,“城中歌谣你们可还记得?”
暴雨天灾!两人心提起来,“记得。”
“暴雨会下一个多月,到不了那时候,县城就会被淹。而且用不了几日,就会断交,城中粮食会越来越贵。”
江绵绵认真劝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何没逃命,但是越快走越好,这些压缩饼干,每次吃一块就行,很抗饿,先往东去吧,北方会有极寒,南方会有瘟疫。再多的我就帮不了你们了,什么事儿都不如保住命重要。”
林香荷本就有此打算,“我本也想走的,只是手上银子全都花出去,也没买多少粮。今儿也是凑巧了……”
她叹口气,不再多说,银子到手,命也保住了,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命。
“天色不早了,既如此,我就谢过神医姑娘,先行告辞了。”
“香荷姐还是叫我江姑娘吧,当不得神医之名。”
江绵绵也没多挽留,“那就祝姐姐一路顺风。”
林香荷此人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并非能轻易拉拢之人,暂且就当结了个善缘好了。
青蕊却有些慌,“我这就回家商量,多谢江姑娘。”
她在家听家里的,在如意楼听掌柜的,自己哪里做得了主。
江绵绵又叮嘱她,“若你最后还是打算留在楼里,务必小心江苒苒和那个吴小公子。”
“好,我记下了。”
青蕊应下。
两人都匆匆走了。
说了这一会儿的话,还好水还温着。
江绵绵收好东西锁好门。
陌生环境洗澡她还有些不放心,简单快速擦洗了一番,就换了干爽的衣服,下楼找到了吴掌柜。
“我那妹妹可醒了?”
吴掌柜纳闷,这姐妹俩不是关系不好吗?
还是斟酌着道:“刚醒了一次,又疼晕了,实在是雨天不好找大夫,等雨小了,我立刻去请。”
“掌柜的费心了,尽力就好。”
江绵绵问了房间号。
吴掌柜干脆叫了个婆子领她过去。
如意楼,后院,下人房。
江苒苒从噩梦中惊醒,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没等清醒过来,差点又被脚踝上传来的剧痛疼晕过去。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低头一看,右脚脚踝处,已经又红又肿,还扭曲成了一个恐怖的形状!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她喊得很大声。
然而外面雨太大了,这点声音很快被哗啦啦的雨声掩盖。
外面没有人,屋内没有灯。
墙角昏暗成一片,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江苒苒扯了下被子,想钻进去,好歹能不那么害怕。
然而被子牵动了脚踝。
剧痛翻倍。
“啊!”
她惨叫出声,抱着被子呜呜哭了起来。
要真这样下去,她的腿会不会瘸?
一个瘸子,还怎么嫁到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