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瓷碗里,水还微微冒着热气。
丫鬟腿有些抖,“水没问题的,快、快喝吧,一会儿该凉了。”
说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鞋尖,根本不敢抬头。
“我也没说水有问题啊?”
江绵绵把水碗放到角落里,没再理她,而是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个水囊,“嫂子,喝这个吧,这是特制的药液,可以补充体力的。”
“哎,谢谢姑……谢谢江神医!”
其他人都只是瞧个热闹,妇人刚刚发病,心里最明白自己的情况有多凶险!
当时她已经喘不上气,脑袋都晕了,可这姑娘扎了自己一下,竟就慢慢好了!这哪里是普通的女医,叶家说的没错,就是神医!
她举着水囊,将里面的药液喝了个干净,一滴也不舍得剩,“神医,这药费和诊费需要多少银子?”
吴掌柜心提起来。
这半年他跟江绵绵打过不少交道,可忒知道这丫头的性子,鸡贼的很!
但凡拿来卖的吃食或菜方子,都要价极高,偏又都卡在他能出得起的位置,每次都能让他肉疼好一阵子!
这些药,怕是在哪淘换来,故意装‘神医’,好卖高价的吧?
江苒苒见一计不成,脸上也没多少失望之色,她也发现了,那死丫头现在确实与平时不一样了。
她故意凑上前,笑道:“婶子,姐姐并非大夫,救您只是顺手的事儿,怎么会要诊费药费呢?若是收了,您才是害她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岂是那种不知恩的人?当我跟你一样蛇蝎心肠,要坑害恩人吗?”
妇人面带不悦,说话也毫不客气。
人家江神医喊自己都是嫂子,这做了毒粥的厨娘却喊自己婶子!真是瞎了她的狗眼,自己有那么老吗?
江绵绵任她表演,悄悄把那碗水收进仓库。
一直在一边急得团团转,想要趁乱拿走水碗的丫鬟,眼睛都要瞪下来了:啊,怎么好像一眨眼水碗就没了?发生了什么?
好在刚才那妇人没喝,不然自己就罪过大了!
丫鬟松了一口气,恨恨瞪了江苒苒一眼。
江苒苒正在心中算计,哪里察觉到这许多,就跟没听到妇人言语中的咒骂一样,很好脾气地答她,“姐姐并非医户,也没有医师证,一旦收了您的银子,可是要进大牢的。”
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也猛然想起,荣国律法确实有这么一说。
坐堂大夫都是需要通过统一的考试,获得医师证才能行医问诊,而医户属于代代相承,有单独的考核,这种政策,保护的正是他们普通百姓!
只不过乡野山村,总还是有些游医郎中,大家图的就是个价格便宜且方便,互惠互利,民不告官不究罢了。
可一旦有人告上衙门,非法行医不仅会罚没全部所得及罚银,还会进大牢,更严重的,会直接流放极寒极热之地!
江绵绵微微惊讶,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她说的还真没错,收了银子就等于坐实了‘非法行医’的行为,就算江苒苒不去暗戳戳告官,人群里也难免会有其他心思叵测的人告官。
朝廷还没崩坏,倒是必然会有衙门的人,来把她抓进去。
妇人看看她,又看看江苒苒,小心翼翼问:“江神医,她说的是真的吗?您真没有医师证?”
“是真的。”
江绵绵没打算隐瞒。
原本还想找她看病的围观群众,齐齐后退了几步。
非法行医,弄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刚才堵住柜台的那几个妇人也都变了脸色。
其中一个犹豫着道:“你刚才,给香荷姐弄的那怪模怪样的东西,不会出问题吧?”
不说还好,这一说林香荷后怕起来,身上似乎又开始痒。
她强忍着不去挠,瞪了说话的小妇人一眼,“秀云,不许这么跟江神医说话!”
说完,才看向江绵绵,状似不解,“不过刚才治病的法子确实稀奇,可是新兴起来的治病法子?效果实在是好。”
江绵绵不免多看了这个叫香荷的一眼。
同样是怀疑,她却能说得叫人舒坦,不简单!
“我虽没有医师证,但却跟一位隐士大能学过几个新奇的法子,也知道些药方子。刚才给你治疗的方式叫打针,将药液直接打进体内,就能顺着血液在全身游走,所以起效很快。”
江绵绵解释给她听,也顺便跟众人科普。
现代医学的种子越早种下越好,天灾来临,或许就能救助更多百姓,“如果再抓药熬药,半个时辰又过去了,你可能……”
后面的话没说。
林香荷当时的样子,众人都看得清楚,自然知道那个后果,说不定没等到药熬好,她就会死在这!
吴掌柜一阵后怕,不管这妇人是不是喝粥出的问题,只要死在楼里,他这掌柜的绝对是当不下去了!
他立即对着江绵绵行了一礼,“无论如何,江姑娘大义,吴某人万分感激,日后若有所需,绝不推辞!”
“那你先给我开一间上房,不收房费那种。”
江绵绵补充,“我最多住两天。”
两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