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时间,行蕴每日都会腹绞痛,泄泻数次乃是十数次....”
基层干部汪雷生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对着领导科普:“少卿,若是长期泄泻而死,行经寺压根不会报官。”
不报官,仵作上哪儿验尸去?
“他胃中的食物可有查出来什么问题?”难度增加,打工人还是得干。
小崔的心态调整的非常快,事儿要一件件办,疑点要一个个去查,既然是中毒,若是能知道具体是吃了什么中毒,那查案的难度会降低很多。
汪雷生觉得没什么必要:“少卿,咱们已经将那怪物抓着了,明个儿让行经寺的人来认一认,若人就是他杀的,下毒之人是谁又与咱们何干?”
下毒,但是未遂,目标被人截胡了,那还管他呢!
可惜他这话一出,丁原恍若未闻的继续干自己的,崔辩叙却将脸沉了下来,汪雷生紧急改口:“不若这样,属下现在就带人将行经寺那帮子比丘给抓回来,咱们连夜审,保准儿能审出来!”
在大理寺的刑具面前,能有几个硬骨头?
行经寺
客院之中漆黑一片,金合敬捂着嘴强压着咳嗽的欲望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看向院外。
自从行蕴死后,比丘们便会在大殿之中彻夜诵经。
他觉得自己今个儿心跳的动静有些过大,不远处大殿持续不断的梵音反倒太轻了些,也不知是不是那些僧人在偷懒。
外头一个人都没有,他抬起手,碰到门栓的那刻又快速将手缩了回来。
不行,从正门出去一定会被发现的。
他弓着腰,慢慢的一步一步倒退着从门边离开,五六步后调转方向走到自己的屋前检查了一下,确定门关好了这才又来到墙边。
墙有些高,他大概比划了一下,确定身为文弱书生又生着病的自己是爬不上去的,这才费力将院中的石凳一点点小声的挪到墙边。
这石凳若是再沉些,他估计自己就搬不动了。
站上去后,他的呼吸慢了下来,紧张到都有些听不到那烦人的,日夜不停的诵经声了,他伸出手去够墙头,发现刚好能够到,心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此时已经宵禁,从这里出去只是他的第一步。
千辛万苦爬上墙头,又在墙头望着下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敢咬着牙往下蹦的金合敬在落地的瞬间就生出一丝后悔来——好痛!
无声的龇牙咧嘴后,他重新振幅起来,踉跄的捂着胳膊爬起来朝武侯铺去,速度越跑越快。
敦化坊位置偏僻,就连金吾卫巡城都很少会到这边来,他若想靠自己一路到大理寺去绝无可能,只有找武侯铺,请他们帮忙!
亥时三刻
由武侯铺移交给金吾卫,又由金吾卫报给王鸣谦,最后由王鸣谦亲自送到大理寺的金合敬都快哭出来了。
常言道小鬼难缠,为了让武侯铺帮忙,他咬牙掏了足足一贯钱,又是搬出王鸣谦,又是搬出崔辩叙的才成功让他们帮忙出去寻金吾卫的人过来。
金吾卫的人过来之后倒是没有要钱,但动作很是粗鲁,跟遛狗似的溜了他半个长安城,他差点跑死在道儿上。
还是王鸣谦人好,见他宛如死狗,直接给他拽起来按在马上带着他一块儿到了大理寺。
他一时不知道是跑半个长安城比较令人难受,还是在马背上被横着颠了半个长安城难受。
但从他看到崔辩叙那一刻百转千回似是有千言万语一般的呼唤可以听得出来,他此时真的很想哭了:“崔~少~卿~”
“闭嘴,进来。”这一嗓子喊的崔辩叙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了又忍,脚指头都快忍抽筋了才忍住没有一脚踹过去。
“哎!”金合敬抬起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眶,还是崔少卿这般瞧着令人心安,他晚上赖也要赖在这大理寺!
被强行留下来加班的陆行舟光明正大的抠着领导的茶叶待客,顺手给自己也来了一杯:“润润嗓子,这一路可是不容易。”
文人最能理解文人,他们文人最是文弱了,瞧瞧这人,身上都脏成什么样了?脸都是煞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几天了。
“说吧,何事深夜来此。”崔辩叙给陆行舟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别磨磨叽叽的,赶紧掏家伙干活。
捧着热茶的金合敬吸了吸鼻子,感觉一路上被秋夜寒风吹透的身体渐渐回温,这才开始讲起正事儿来:“少卿,昨日你吩咐某注意着些寺内动静,某便用心留意着,今个儿下晌的时候,某想出门去.....”
“说重点!”崔辩叙揉了揉太阳穴。
陆行舟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握着的笔,挺想放下的,他单方面决定收回之前对这人的同情心,怎么回事?同为文人,他就没有这般磨叽!
“是!”
金合敬不敢再磨蹭,他原本是想重点叙述一下自己为了得到消息遭受的风险,再说一下自己为了送出消息的艰难,以此和崔辩叙表一下忠心。
“下晌的时候,某碰巧看到住持怀真偷偷从侧门出去,那样子瞧着明显是在避着什么人,某便悄悄跟了过去,只听到他在同一妇人说话。”
陆行舟边写边问:“可有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