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春节过了后,"周颂宜一顿,抿了抿唇瓣,“我去国外接受治疗。你和爸他们,就别为我担心了。”
在周自珩诧异的目光中,她继续说:“苏州,我不去了。”“哥说的话,从来都是作数的。你想去外祖母那儿上学的事,我会和他讲的。“周自珩以为她是哄骗自己的,毕竞前几日还斩钉截铁地要去苏州,这才几天的工夫,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
不过,这话他没对周颂宜道,“有哥在。就算天破了,我也都会替你顶着的。”
“等今年开学,我替你办转学手续。”
“我不想去了。“周颂宜限中泪水打转。明明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这一刻在听见如从前如出一辙的话语,还是没忍住落泪。她扑进他的怀里,“我就在这儿。”
周自珩一怔。回神时,抬手拍了拍她消瘦的脊背,“在北京也好。外祖母年岁已高,将你一个人放在她老人家那儿,我终究也不放心。”“不过,原来的学校肯定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过几天,我替你物色新的学校。”
“不用了。”
周颂宜摇了摇头,“我想去崇华读书。”
周自珩看着她,心下疑惑得厉害。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妹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眼下这个样子,事情更像是朝着可控方向发展。“也好。"他点了点头,“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好照看你。”周颂宜年过后,在家人的陪同下,按照之前的记忆。来到德国,找到靳晏礼曾推荐的那位教授,在柏林接受了一期的治疗。开春后,回了北京继续学业。
周平津办事效率高,自从周自珩和他提了这件事之后。在今年开春入学前,所有的手续已经置办齐全。开学后,周颂宜正式转入高一(16)班。班主任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妇女。入学当天,替她和同学们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一切,都只是一个小插曲一般,结果过后,又回到正轨。班级的座位事先都安排好了的。周颂宜属于下学期临时转入,于是学校从杂物间新拉来了一批新的桌椅,将她安置在讲台前,和原本单人单桌的同学,凑成了一桌。
现在是大课间时间,除了上厕所和买东西的,走廊外只有零星的人在放风。其余同学,端坐教室,两耳不闻窗外事。学习氛围格外浓厚。
周颂宜支着下巴,手里握着中性笔,在新领的资料书上写上自己的姓名。不一会,又苦恼地扔开笔,托着腮,开始环顾、打量四周。来了这么久了,怎么没看见靳晏礼。
明明记得,他就是16班的。难不成,是自己记茬了?“同学,收作业了。”
突然,吊灯落在桌面的灯光被压去一半,耳边传来略显青涩的少年音。周颂宜正烦着,突然被打断思路,不虞地抬眼,还没等她说点儿什么。她身后的同学,已经替她好心答了话,“班长,她是今天新来的。你刚才去办公室领试卷去了,自然就不知道。”
听见这话,靳晏礼转了身,而周颂宜却还发着怔。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见少年时期的靳晏礼。
婚后的某一天。两人当时的关系相敬如冰,回到靳家陪老太太聊天时,她让人递过来了一本相册。
里边,是靳晏礼的童年旧照。只不过,里头多数是童年时期的照片。仅有的几张少年时期的照片,因为角度各种原因,拍摄得并不是那么清楚。时光更迭,底片也一并被岁月朦胧。但不难看出少年的青涩、意气风发。那时候,因为没有感情为基础,所以也并不走心,略带敷衍。后来情到深处,周颂宜也曾偷偷想过。如果未来的某一天,自己见到16岁时的靳晏礼时,那时的她,究竞会做何表情。只是所有的幻想,远远没有这一次来得震撼。即便此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这一刻,心中的感受远远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眼泪有了自己的意识,从眼眶中滚落。
“啪嗒一一"晕开刚写下的姓名。怔怔然,那些原本经过时间淘洗,照片的底色变得模糊。却在这一刻,又重新清晰起来。学生时期的他,穿着千篇一律的校服。乍暖还寒的春天,校服衣领紧紧拉在脖颈处,消瘦的喉结,随着口齿的动作,上下滑动着。头发打理得很利落。眼前的这张脸,和曾经日日夜夜相处的那张面庞渐渐重合。不过,比起后来的沉稳、斯文,此刻还略显生涩。独属于,青年人的意气风发。
用了大半生去爱的人,离去后,又在另一个不同却相同的时空、维度相遇。如同干燥的草垛中,扔下一把炭火,即便是隆冬天,也仍然能劈里啪啦、旺盛地燃烧着。
更何况,是万物复苏的春。
周颂宜倏然站起身。椅腿摩擦地板,发出"咯吱一一"一声。她迈开腿,仰着头看向眼前人,不受控地扑进他的怀中。眼泪扑簌着掉落。
这一行为太过反常、失控。靳晏礼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扑进了他的怀中,一并而来的还有眼泪。
惯性的作用,他脚步被迫向后踉跄几步。
起先并未把她从怀中推开,可见周颂宜迟迟不肯离开,周围同学的目光一并落了过来。
他不得不把她从自己的怀中拎开,“你怎么了?”“你……你怎么哭了?"同桌谢桓宇率先注意到动静,停下手中的笔,急忙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