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以前没对萧灵月的父亲好一些,没对萧灵月好一些。
如果他对萧灵月好一些,尽到了一个做爷爷的责任,那么,萧灵月就会对他有感情,也欠了他的恩情,此刻站在这里的他,才有资格和萧灵月谈条件。
萧灵月孺慕、敬爱他,才会被他的悲哀凄惨打动,才有可能帮他。
可他和萧灵月之间,除了一层祖孙关系,什么都没有。
他不曾疼爱过萧灵月,与萧灵月相处的时间不多,没什么感情。
对萧灵月来说,除了那层血脉关系,他连个路人都不如。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悔恨交加。
为什么以前不对他大儿子好一些呢?
为什么不对萧灵月好一些呢?
如果当初分家的时候,他没那么偏心,把好东西全都分给了老二和老三,只分给老大一家不赚钱的工厂,而是平均分配财物,或许,老大和他妻子就不会离婚。
如果老大和他大儿媳不离婚,老大就不会记恨老二和老三,老大飞黄腾达之后,或许就会帮衬老二和老三。
老二和老三就不会因为没钱又嫉恨老大不帮他们,害死老大,萧灵月就不会处心积虑为父报仇,把老二和老三送进监狱。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忽然相信萧灵月的话,原来,祸家的根源,由他而起。
他自以为偏爱老二和老三,但其实,是他害了他们。
分家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来着?
哦。
对。
那时,他想,他的东西,他爱给谁就给谁。
老二和老三讨他欢心,他就多给一些。
他不喜欢老大,给他一家公产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毕竟,法律规定老子对儿子的抚养义务只有十八年。
老大都娶妻生子了,还要啃老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心安理得、理直气壮的分配了他的财产。
看到老二老三拿着大笔的财产,喜气洋洋,日子过得蒸蒸日上,他心里灌了蜜一样甜。
至于老大和老大媳妇因为得到的财产太少,打架、离婚,和他有什么关系?
还是那句话,他的东西,他爱给谁给谁。
老大媳妇因为老大继承的财产少就和老大离婚,说明她是个物质的女人,贪心不足。
这种女人,离婚就离婚,离了更好,老大还能娶个更好的。
老大离婚了。
大儿媳带走了老大的儿子。
他只是稍稍有些可惜,那个孩子改了姓,不是他萧家的子孙了,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他不缺孙子。
他心爱的二儿子给他生了两个孙子。
将来,他的小儿子也会给他生孙子孙女。
老大从小就和他不亲,老大的儿子,爱姓什么就姓什么好了,他不稀罕。
他的眼里只有老二和老三,只要他们过得好,他就开心了。
至于老大,他没觉得离婚是多大的事。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有的是?
离婚了,以后再娶个就是了。
尤其后来,老大的厂子赚钱了,老大越来越有钱,他就更觉得离婚没什么了。
老大那么有本事,想找什么老婆没有?
就算是找黄花大闺女,也有的是人嫁!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下来了。
转眼过去几千个日夜,过去的他,从没觉得,当初他分家产分错了。
直到现在,萧灵月和许连翘的接连棒喝,让他意识到,他错了。
大错特错。
他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根源。
他以为他偏爱的是他疼爱的孩子,而被他毁掉的,却恰恰也是疼爱的孩子……
一声呼唤,将神思恍惚的他拉回现实。
他朝着声音望过去。
一个器宇轩昂,俊朗无双的年轻男子,脚步轻快的走到许连翘身边,含笑温柔的双眼看着许连翘说:“果汁好了,我们回去喝果汁。”
他在许连翘身边停住脚步,长臂很自然的搭在许连翘的肩上,语调愉悦,眸光宠溺。
“好呀!”刚刚还对着他横眉竖目,言语如刀的女孩子,瞬间笑的活泼俏皮,弯腰想去捡地上的水盆。
年轻俊美的男人抢先她一步,弯腰捡起水盆,拎在手中,环着女孩子的肩膀往回走。
两个人轻松愉快的说笑着。
由始至终,那个男人就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就仿佛他不存在一般,将他忽视掉了。
他站在原地,凉水浸透了他的衣裳,风一吹,刺骨的凉。
他忽然意识到,他说的那些话,对萧灵月来说,全都是笑话。
他说,萧灵月会被人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