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是啊，"祁洄也微微笑，“那时候我可讨厌你了。”“现在呢？”
祁洄再咬走她递到嘴边的鱼片，眨眨眼含糊地说“不告诉你。”纪安等他吞下去，看着他说“很喜欢我的吧？”祁洄略呛，霎时红了脸。没听过她说这样的话，好像很自信，什么心思都被她知道了。他扭捏地拿手指戳她的腿，故意说反话:“才不喜欢你呢……“好，不喜欢，"纪安顺着他的话揶揄，“对待不喜欢的人，就是要给她亲，给她睡，给她生孩子。”
连命也给了。
祁洄脸更红了，哼了声，自己拉过盘子:“你喂得慢，我要自己吃。"说完就埋头默默嚼。
她知道自己喜欢她，会不会为了弥补他，就表现出也很喜欢他的样子，好让他高兴。
不问，就稀里糊涂的，这样就好。
他突然安静下来，纪安也默契地跟着安静，只久久地凝视着他小口咀嚼的侧脸。
直到通讯器响起了。祁洄望过来，纪安脱下外套解释“外面需要药，我要做一批送出去一一你慢慢吃。”
纪安把外套搭在椅背，就去对面的房间。里面是间小型的医疗室，专门准备来提取药剂的。
祁洄摸上自己的腹部，黯然一阵，他现在不能给她做药了。埋头，加快速度，几口吞完了整盘食物，就起身跟进医疗室。纪安脱了长袖，留着件背心，正给自己的手臂抽血，回头看到祁洄，还没开口，他先说了“我吃完了。”
他过来帮忙。在研究所的时候，接触得多了就渐渐懂了一些，纪安很忙的时候他也能帮着做些事。
祁洄帮她抽血，分管装好，再一瓶瓶撂进盒子内。做完，他问“那些人怎么办？”
“总有办法的，"纪安说，“他们最近起草了一些方案，要用死刑犯人来过渡病毒一一你用不着思虑这些，跟你无关的。”抽完血，纪安穿回衣服。一下子抽走很多，她的脸色有点发白。祁洄看了看她身上单薄的衣服，就转身出去，替她去取外套。从椅背拿走时，不知道碰到哪里，一个东西从衣服里掉出来，磕到地板发出轻轻的脆响。祁洄低头找了一圈，才在桌脚后看到一枚银色的熟悉的圆环。心口一跳。站在原地犹豫了下，才护着肚子蹲下身，伸长手去够，两指捏住它，收到掌心。
出来，顾不得起身，迫不及待摊开看。第一眼看内环。果然印着“祁洄”。果然是他的戒指，曾经的。
她还留着。也没有按当初说的给沈念安。
一直带在身边。
“蹲着干嘛？"她的声音忽然在后边响起。祁洄手一抖，豁一下起身。
“小心。“纪安及时护住他的头顶。他险些磕到桌角。“怎么这么着急？”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却偏偏虚心得很，手背到了身后，掌心烫得要命，好像那个戒指才刚热热地浇筑而成。
察觉到他的异样，纪安去看他的手，眼神只一动，祁洄就立马坦白，将握紧的被汗湿的戒指放到了桌面。
纪安垂眼去看，只看了戒指一眼，视线就跟着祁洄的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垂在身侧，紧张地蹭着裤边。
他吞吞吐吐解释:“它自己掉出来了，我只是捡起来一-没有要拿。”“嗯。"用简短的鼻音回应了他。
纪安没说什么了，自己接过外套穿上，束好腰带，才动脚走到桌边，伸手去勾来银环，捏在指间翻转，感触着那上面粘黏的似乎还温热的汗。她把玩了一阵，朝祁洄摊开手“要吗？”
掌心卧着的戒指，就突然地送到他面前。
手僵住，没有乱动了。一片安静。过后，祁洄怯弱地看向纪安，声音很轻，好像害怕打破幻境“要。”
纪安朝他走去“手伸出来。”
干干净净的，有点微抖的手就递给了她。纪安托住，勾起他的无名指，将那枚曾经被遗弃的，四处漂泊的戒指，送回它原本的位置。刚伸来时还忐忑的手，随着那枚戒指真真切切地套进去，就好像吃了一记定心丸，有了依托，有了力量，脱胎换骨，不再颤抖。她真的给他了。纪安拍拍他的手，放开了。
有了归属的手，保持着递给她的姿势，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收回去。却有些无措，垂在身侧，忽然害怕戒指脱落，立马拳着手抬起来；手臂压在胸前，戒指明晃晃地对着她，又好像高兴得在炫耀，有些羞赧，最后选择用另一只手包住纪安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才接着处理那批刚配好的药。从舱底调出小型的仓储机，把药一盒盒摆进去。祁洄缓了缓心情，就走过来和她一起摆。两双手交替着进出。有一刹那，正好同时，就有了鲜明的对比。和他的手不同，她的手指干干净净的，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他，孤零零地佩戴着象征着他们关系的戒指。而属于她的那枚，已经随着她的断掌，彻底毁灭了。再也凑不成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