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一声:“何事?”
“益成侯还在候着,”内监问,“您看…”倒是把他忘了。皇帝一怔,倒不是他不想见妻兄,只与他说多了话实在没意思,要不是看在皇后的面上……皇帝不语,内监又道:“瞧着益成侯的模样,仿佛有话要与您说。”
“他能与我说什么?"皇帝哼道,想起了什么,语气微微凝滞了,缓缓道:“你先让他回去,今天太晚了。朕明日再见他。”内监悄声退下,皇帝记得,近年来他与东宫走的格外近。小七也学会在他跟前耍花招了么?皇帝不禁失笑,正在想着儿子,去东宫传话的内侍刚好传来子的消息了:“陛下,"内侍伏地低着头,“太子殿下说赶了半月的路,累得紧,不来见您了。”
“这是和朕闹脾气么?"皇帝笑了,“那好,他累得见朕,朕就亲自去见他。尽管深知陛下对太子的纵容,但听到这句话,左右还是愣了一愣。不出皇帝所料,东宫果然一片愁云惨淡。
他与妻子生的这个儿子,自幼就是娇惯了的。自己稍稍有些不痛快,就闹得所有人都不痛快,更别说这些伺候的奴婢了。皇帝挥手叫奴婢们都退下,看见儿子孤零零地坐在殿中,一副很气愤的样子,不由得笑道:“看来这回,你阿母真是把你得罪狠了。”
太子忿忿道:“我一回来求见父皇,父皇不是不见我么?怎么现下反倒自己来了。”
皇帝一哂:“瞧着你与你阿母如今的样子,就知道朕为何不见你了。”“您故意让我与母后争吵!"太子拧了拧眉,又道,“那您是与母后一般,觉着我是在胡闹么?”
“朕哪敢说你胡闹,"皇帝微笑道,“只你自己,是真的想好了么?”谢澄明知故问:“想好什么?”
皇帝哪里不知道他是在装模作样。他和缓了语气道:“非要许太子妃一位么?她的身份,的确很不相宜。”
“当年,祖母也是这样与您说的么?”
皇帝一愣。
谢澄继续说:“所以,您就听祖母的,委屈了母后,不叫她做您的妻子。直到即位后的三年,才废了赵后,立了母亲为后。”“你真是什么都敢说!"皇帝被他噎住了,“朕与你不同,你皇祖父可不疼爱朕。朕纵是千求万求,也毫无用处。”
那还不是被祖母说动了,没有去求!谢澄腹诽。“您自己都说了,孩儿与您不同,"他眨巴着眼睛,“您疼爱孩儿,就不要让孩儿与您当年一样了吧!那我与棠棠多可怜呀!”
连那女郎的闺名都唤上了。皇帝许久无言,谢澄又道:“您该不会与母后一样,要我与表妹成亲吧!我怎么都不会肯的!”“谁说要你娶尹氏女了?”
“先前母后与您说,您又没有反驳。”
皇帝无奈极了。
“连哄哄你母后,你都不愿么?“皇帝慢慢地说,“尹家,是再不能够的。”谢澄在心里一笑。
“那阿父觉着,何人能够?”
皇帝气得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谁家都不能够!朝中说要给你纳太子妃,朕不是一直都没理会么?你自己倒是去临淮找了一个。”
谢澄笑问:“那阿父就说许不许吧?”
皇帝睨他一眼:“怎么说都是太子妃。朕总要瞧一眼她的品貌吧。”谢澄心一突,皇帝又说:“朕倒是可以先把她召来长安,再作打算……”当然不行了!他还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吗?一个女郎,没名没份地到长安来……谢澄风风火火打断了他:“孩儿喜欢的人,您还不放心么?她不会让您失望的!”
“就是你喜欢的,朕才不放心。”
谢澄委屈极了。
“孩儿哪里让您不放心了?”
见他如此情态,皇帝不由得一笑。
“也罢,朕不吓你了,"皇帝温和地道,“但这是你自己挑的太子妃,来日可不要轻易厌弃了,又来与朕说道,朕可不会轻易饶了你。”竟敢质疑他对棠棠的心!谢澄来不及动怒,就追问道:“那您什么时候下旨?明天吧!就明天吧!”
“你这么急做什么?"皇帝对他很不满,“你先哄了你母后消气吧!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惹母亲动怒,实在很不像话。”“可孩儿怎么觉得,"谢澄慢吞吞地说,“母亲如今,更生您的气呢。”“朕如了你的愿,你倒还挖苦起朕来,“皇帝气急反笑,“时候也不早了,我看你别用晚膳了,与朕一同去椒房殿吧。”总之有父皇一同挨骂,也没什么好怕的…谢澄心里敲着鼓,不得已屈从了父亲。
一个月过去了,惜棠仍旧时不时往门口张望。她的异样,灵儿当然感觉到了。但问了好几次惜棠,惜棠都不回答,就不再问了。
五月的一天,姊姊回家里来了。
她看上过得很美满,很幸福。
惜棠偷偷问她:“姊姊,姊夫待你好么?”惜兰微笑说:“当然好。”
惜棠莫名惆怅,惜兰望着温柔娇美的妹妹,握住了她的手:“也会有人待你好的。”
是有呀。惜棠酸涩地想,但他走了!见不着了!虽然他说他还会再回来。但他都回了长安了,还能再想起她吗?也许他就是嘴上哄哄她,她却当真了。惜棠又想哭了。她知道她不该这样想,他不是这样的人,但这么久没有消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