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说起,或许连你也在这仇人之中。羡鱼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自己却生出一种无力之感,她突有一种往事即将结束的宿命之感。
或许等那一天真的来临了,她也就能干净的去了。
她乖巧的躺在他怀里,一言不发地样子看起来格外温顺。建达喜欢她这样子,因此虽明知道她为往事伤情,也并不会后悔提及此事。
反而,他还认为越是这样,便越能接近真实的羡鱼。等某一日将她的这些伪装都揭下来,看过这全部伤疤的他。就会成为世上与她最亲近的人。
而建达与建泽最不同之处就在于,他向来不屑于装什么道德上的君子。为达目的他可以舍弃一切,即使是所爱之人也要遵循攻心为上的道理。竟把这世间的一切都看作了谋略,凡能思者必可得之。
今日过后,能与他相争的人就更少了一个。待他解决了六弟和那二哥。这大位就是不想许他,也只能是他的了。
他愈得意,对羡鱼的喜爱就愈发浓烈一些。缠着她又耳鬓厮磨了一阵这才离去。
而羡鱼则在他走后,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走向了庭院之中。这庭院里的布置摆设,一切都按她的喜好。大片的牡丹和游鱼,显得富贵团荣。精美雕刻的玉器和屏风,又显得奢华无比。最重要的是,这庭院里多乔木而少灌木。不但夏日里被树荫掩的凉快无比,更重要的是还能起到些遮掩的目的。
羡鱼走到一颗榕树前,似是因为天热轻摇了两下扇子。那跟着她的丫鬟,见她只是在这院中似往常一般随处走走。便并不太在意,全由着她施为。
故也没有看到,在她挥扇间,一来一回两道白光而过。全被她这扇子挡了个干净。她倚着那树又站了片刻,这才像是觉得累了。唤丫头过来替她搬来一把交椅。随后竟似被这风熏的极舒适的样子,竟坐在院子中睡着了。
她还生着病,又穿的这样单薄。按道理说是不应在这院中久待的。可她这一番作为,这院中的众多丫鬟竟似没看见一般。由着她去哪儿,一概都是不管的。似乎只要她不出这院子,万事都可以答应。
因此,当叶梦寒收拾利落被带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羡鱼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交椅上的画面。
她自然是不应对敌人有什么同情的。可她这般凄凉的样子,却又总是于心不忍。她仔细地看着羡鱼,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她一般。当真是无论怎样都讨厌不起来。
因此,才长叹一口气,像是认命般的问道带她过来的丫鬟。
“怎么你们伺候主子,是这么不尽心的。在这院中睡着了,也不将人搀进屋中。”
她一个阶下囚的身份,在这些下人眼中,自然是比他们这些奴才还不如的。居然还有胆量教训她们,心里不觉都对叶梦寒观感差了许多。遂而也讥讽道。
“你一个外人,倒还懂得我们府里的事儿了。不过是今日有命,明日无命的短寿之人,操这些心做什么?!”
能进到三皇子这里,做羡鱼院子里丫头的人。自然地位都非外人可比,她们肩负着更重要的任务。因而对一些普通的丫鬟都瞧不太起,更别说这种要关在水牢里的犯人。
况且,她所言也非虚。这里面确实有一些叶梦寒不知道的过往。
本来,连建达都放在心尖上的人,自是没人敢怠慢她的。可这羡鱼偏又怪的很,身份上说是姨娘也不算,说是美人却更不是。看着人是被关在府中的,偏三皇子对她还极上心。
病了便杀了看诊不利的大夫,哭了便打死伺候她的丫头。府里知道她存在的这些下人们,真是对她是又爱又恨。
偏着这大小姐更是个横儿主。明明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却又像是脑子里有什么毛病似的。平时兴致来了,雪地里赤脚跳舞也使的。深夜里唤人推牌也可以。这般折腾自己,更是三天两头的生病。
不知因她的缘故,拖累死了府中多少的大夫。更是劝不得拗不得,稍有不痛快便行事过激。当场寻死的时候也有过。是以,她们这些丫头一向只管她不出这院门就好,其他的事情全由着她去的。
其实她们私下里也曾探讨过,她与建达真可算是一对怨偶了。说是孽缘一点也不为过。两人互相逼着,一个四处疯癫求死,一个又限制她,将她囚在府中。
这两人互相伤害着对方,却又好似相安无事地过了这好些年。当真是天下最古怪的一对了。
想这天下间的女子,谁人不图一个名分。可羡鱼这样下贱的来历,却像是看不上建达一般。既不要名也不图利。
而建达身为皇子,又是什么样的姑娘求不得。偏偏成日的和一个半疯之人较劲儿。更把人看的像眼珠子似的。
可这些事儿,她却不会说给叶梦寒听。她们巴不得这个所谓的官家小姐,在羡鱼面前吃瘪呢。若是惹了羡鱼便更好。想她们平日里在这院子亦是无趣。巴不得听听这官家小姐的哀嚎呢。
建达为人不善,他府中之人更是一脉随了他的秉性。加之,这院子囚着羡鱼,也亦算是囚着她们这些下人。
平日里这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这些下人们更是一日都不敢露。还要时刻防着羡鱼发起癔症,也要小心建达会不会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