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穿着那件旧了的衬衣,没有回去换一下。
安醒坐在外面的走廊上,闭着眼睛。
陆屿白走过去的时候,他刚好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目光,静静地望着那个让他嫉妒了无数遍又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
“谢谢。”陆屿白轻声说道。
安醒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陆屿白推门进去前,安醒倚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盖子一开一合,有一搭没一搭甩着。
甩Zippo打火机是晴安最喜欢的一个动作,一开始安醒会的把式并不多,但见晴安喜欢,就去学了整套的。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陆屿白会玩。
“陆屿白。”安醒淡淡的开口道。
陆屿白停下推门的手。
安醒:“你知道,刚刚晴安疼迷糊的时候,嘴里面呢喃的是什么么?”
“……”
安醒:“她喊的是你的名字”
安醒:“过去我俩在一起,有时候外面下大雨,出去玩不了。她就坐在我的出租屋里,抱着膝盖,看着窗外的大雨。”
“我给她煮面条,她就吃一两口。”
“披散着头发。”
陆屿白攥着门扶手的手指,轻微压紧。
安醒:“那个时候,她也喊过你的名字。”
安醒:“然后问我,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能这么无望。”
陆屿白闭了闭眼。
推开门。
走了进去。
门“咔哒”一声被闭上。
……
晴安又在沉睡。
似乎是睡得比较熟了,所以面容没有了浅睡时的痛苦。
趴在床上,下半身盖着消毒薄膜,被打过的痕迹隐隐约约在透明膜下若隐若现。
陆屿白走了过去,拉了把椅子来,放在床头边。
坐了下来。
晴安的手伸在被子外。
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白。
血管纤细,蜿蜒在手背上,
陆屿白弯了一下腰,往前坐了坐。
胳膊肘压在床边缘,捧起她的手,攥在掌心。
晴安轻轻皱了皱眉,在睡梦中微微难受。
陆屿白失了片刻神。
最终把她的手背,放到嘴唇边。
捂在脸前。
深沉地看着陷入睡梦中的女孩。
她在做什么梦呢?
梦里,会是他对她暴怒的模样吗?
她那么娇嫩的一个女孩儿,这一年来几乎是被他捧在手里呵护着的少女。
就这么被他,打的那么的狼狈不堪。
晴安……
陆屿白低了低头,攥着晴安的手,压着额头。
头发往前垂,散在眼前。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保持着这么一个动作。
看不出情绪。
“陆叔叔……”
趴在病床上的晴安,忽然动了动脑袋。
陆屿白赶忙靠近过去身子。
“晴安?”
晴安依旧在睡梦中。
只是眉头紧锁着。
忽然眼睛挣扎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两颗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湿润了前面的枕巾。
“陆叔叔……”
她高烧着,呓语道,
“对不起……”
陆屿白把晴安的手压在嘴唇前。
看着又一次陷入昏迷中的女孩。
良久良久。
他的眼眶忽然泛了红。
眨了眨眼睛,眼泪沿着眼角,
缓缓流了下来。
“晴安。”
……
……
……
*
这场住院,带给了晴安一个周的假期。
但高三的岁月,经不起假期的折腾了。
差不多在第三天的时候,晴安的烧就退了,身后的伤也渐渐痊愈。
陆屿白守着她。
但晴安到底是知道自己是高三生,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于是就让陆屿白把每天学校发的卷子都给她拿到了医院里来。
高三学生很多都学校都不去了,晴安请一个多周的假,班主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晴安默默地拿着那些卷子,默默地趴在病床上,一张张地写着、背着。
陆屿白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闭着眼睛,有时候会在休息,更多的时间是在看着她。
眼神很平淡。
也很,温柔。
五月中旬的雨,接连下了很长一段时间。
出院那天,晴安套着白色的卫衣。
长裤挽在脚踝处。
她站在医院的楼梯口上,静默看向前面的车。
陆屿白把她的大包小包,提到后备箱处,放了进去。
砰——
盖上了后备箱的盖子。
晴安怔怔地望着他。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
陆屿白撑着伞,走了过来。
摸了摸她的头发。
“走吧?”
晴安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过了下眼睑的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