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里,沈熹到现在依然神志不清,谁若靠近就大喊大叫。
赵氏心疼的快流干了眼泪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房那边,因为沈斌伤了子孙根,张氏气的发疯,恨得想杀人。
她们都知道,沈斌和沈熹闹成这样十有八九是阮江月干的,她们去找沈长青和沈二,让他们给孩子出气。
沈长青和沈二不愧是亲兄弟,竟异口同声说现在阮江月已经离府,而且正是在风口浪尖上,不能拿她怎么样。
还要她们自己行为检点一些,别再出幺蛾子惹风波。
赵氏暗恨咬牙。
张氏有气无处发,便时不时去赵氏的松风院里撒泼发作一番,说一切都是赵氏出的馊主意。
气的赵氏头昏脑涨。
她伤了腰,卧床休息已经数日,但被这连番折腾伤势没有一点好转,反倒病恹恹的越发憔悴起来。
眼看着府中披红挂彩地准备沈岩和白若雪的婚事,赵氏更是脑门青筋噌噌抽动。
她阴沉着声音问:“岩儿昨晚还是没回府?”
伺候在一旁的嬷嬷低声回:“没回,但是派人传了话来,说是有公务……”
“公务、公务!哪有那么多的公务!”
赵氏怒骂一声,咬牙切齿。
她怎么能不知道,让沈岩不回家的公务一直就是白若雪?
白若雪一个江湖女子,没有家世没有嫁妆,给沈岩做妾做通房都是不够格的,赵氏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
可赵氏想抱孙。
沈岩说不可能和阮江月圆房。
想要孙儿就得白若雪进门。
所以赵氏只得同意了平妻的事情。
但平妻的前提是,阮江月还能做着沈府少夫人,带来许多便利之处。
结果现在鸡飞蛋打——
阮江月和离,脱离沈家,结算几年花销害得沈家元气大伤。
沈熹被退了婚事,现如今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
这种情况下,还得娶白若雪这不值钱的进门?
赵氏本就一口老血梗在喉头了。
偏白若雪还勾的沈岩有家不回。
没成婚都已经这样了,以后成了婚只怕沈岩更不听她这个母亲的!
赵氏想着这些糟心的事情,只觉得烦躁不已,“老爷呢?”
嬷嬷回:“老爷出府去了。”
“他也出府了……怕不是躲清闲……我都知道、都知道!”赵氏又恨又怨:“这些年府上大大小小什么事不是指着我,他从不上心!”
“我原想着等岩儿长大了,能撑得起家了便能好些,没想到岩儿被狐狸精勾了心!现在熹儿又是那样,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赵氏闭上眼睛倒在嬷嬷手中,只觉心力交瘁,又无计可施。
一旁的嬷嬷扶着她轻拍,眼底闪烁着几分迟疑之色:“有件事情,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氏无力道:“你我多年主仆,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你直说便是。”
“那,老奴就直说了。”
嬷嬷低声说道:“是关于老爷的事情……前几日,我家那口子出门办事,看到老爷进了六合巷。”
“六合——”
赵氏下意识地重复一声,蹙眉问:“他去那儿干什么?”
那里并非繁华闹市。
也不是沈长青往常来往的达官显贵人家居所,而是寻常百姓群居之处。
还是属于不太富裕的那种人家居住的地方。
沈长青照理不该去那。
赵氏朝嬷嬷看去:“跟过去瞧了吗?”
“我家那口子跟去瞧了,老爷进了三十八号院子,在里头过了夜。”嬷嬷说的越来越快,声音却越来越低。
“我那口子觉得奇怪,就仔细打听了一下,原来老爷常去那里,不在府上的日子几乎都在那儿。
里头住着一对母女,妇人三十几岁,女儿九岁,两人深居简出。
院子里有伺候的仆人,两个婆子,四个婢女……还有一个守门的,一个护院的小厮,都是老爷的亲信。”
“什、什么?”
赵氏呆滞地,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嬷嬷,喃喃出声:“你说什么?”
嬷嬷哭道:“夫人,你还没听出来吗?老爷是在外面养了人!那妇人是老爷的外室啊!”
赵氏只觉噼啪一声巨响,如同有惊雷砸在头上。
一瞬间,她的心肝肺都似被人用手,用力地攥在了一起,难受的喘不上气来,跌向一旁,厥到了嬷嬷的怀中。
“夫人、夫人!”
一旁嬷嬷连忙上前把她扶住,抚着她的胸口顺了许久的气,赵氏才勉强缓过神来。
她一张脸死白,气若游丝地说:“这件事情,你、你不要和人吐露半个字,等岩儿回来,你将他、将他请来!”
一个多时辰后,沈岩回府。
嬷嬷立即派人将沈岩请到松风院,便带着闲杂仆人全部退出厢房。
她站在窗边守着。
里头很快传来赵氏的哭诉,她难以自控地咒骂沈长青,后面便是沈岩无法置信的声音。
……
阮江月出京后,顺着官道一路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