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状岛屿的中端,七男四女十一位道人在巍峨高山上各自挑了一处清气盘结的节点,开始插下绘制云箓的阵旗。
天峰尚未勃发是好事,虽然清灵气不显,但借用阵、符等手段一催发也可唤出。
他们这套小五行浑天阵旗便有隐匿气机的能耐,同时可催发天峰,助益斗法厮杀。
“各位道友,能把贫道放到地上吗,在下不求松开捆束,只求这副形貌实在有些不好看,有损颜面啊!”
隗参被金绳吊在参天古树一根斜里刺出的粗壮枝丫之上,随着清风吹拂而飘摇,活像一条老腊肉。
他有些担心赶来援手的道人看见这幅样子,调笑于他,故而面带苦涩,低声恳求了一句。
方才只是稍稍冒进了些,想看明白阵旗布设的节点在何处,未想便被一位紫袍细眉的高大道人给觉出痕迹。
十一人齐齐动手,隗参一息也没撑住,便被俘当场!
索性是天峰之争,不好杀人,不然他尸身该是凉透了!
一位着粉白襦裙的妇人哼声道,
“你窥探我等布阵,不挖了你眼珠子去,那都是恩赏尤厚,还敢在这里多嘴?”
一位背负黑刀的青衣道人插下一杆赤色阵旗,打入数道法诀后轻笑一声,
“九妹,要我说就把他嘴巴堵上,这人既然不肯供出同行道人的手段,还要说三道四,我等也不必如此宽容。”
他边说边布设小五行浑天阵旗,姿态娴熟已极,聊天也不耽搁正事半分。
紫衣细眉道人横了两人一眼,出言道,
“阿正,安生做事!这位道友以一敌众,落在我等手中也不是什么丢了脸面之事,说不说也由得他。”
他见这位绿袍枯发道人虽然被擒捉,但心气并不稍减,只怕真有些依仗。
既然如此,在口头上得罪此人便无甚必要。
见两人被领头紫衣者压服,隗参吹了吹枯黄的胡子,嘿嘿笑道,
“这位道兄,我背后来人极为厉害,有几位本事通着天呢!若是诸位好言好语,倒也不是不能与我等在一处修行。但倘如我那友人看我受此罪,发起威来可就不美。”
紫衣细眉道人凝眸看他一眼,思量一会儿,屈指召回金绳,将隗参放了下来。
他嘴角挂起一抹淡笑,朗声道,
“希望你的朋友真有这等能耐吧,金某人等着。”
不多时,四十面阵旗布设完毕,金部催动法诀,打出五道昭示五行的云箓,将阵旗催动。
金、青、蓝、赤、黄次第亮起,五行五色阵旗勾连到一处,周遭环境一阵模糊,山石树木依旧,十一位道人却不见了踪影。
而后阵旗也隐没,仅有缕缕白雾自泥石间渗出,山岚也似飘忽着,掩映得此处有如天上景。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紫衣细眉道人将体外淹没灵气的乾天清气收摄入体内。
他稍加感应自身清灵气的壮大,不禁喜上眉梢。
“此处绝不只是九等天峰,这等清灵气纯粹程度,比在九等天峰修行快了一倍还有余,真是好机缘!”
“若是他人再晚些来,我等修行一二个月便可抵偿平日年许的灵机吞吐!”
金部将符箓、金绳放在身边,愈发专心吞吐起周遭清灵之气来。
而隗参则是被阵禁力量压倒,徒有羡慕之情,而无修行之机。
“若是几位道友再晚些来,我怕是要遭罪了,唉,再熬一二日吧。”
被捆束手脚封禁言语的滋味,不好受,时日长久了与上刑也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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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还期盼着卫鸿与应修远的到来之时,一道细微鸣响忽而传到他耳畔。
这是铁片的振动?
只数息,鸣响愈发嘹亮,有如惊涛拍岸,声势雄壮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山岚木石皆在这股不知来头的鸣响中震颤,十一位道人骤而自打坐修行的姿态中跌出,骇然看向高天。
紫衣细眉道人见解广些,他稍稍分辨,立刻面目扭曲,有说不出的惊惧。
一声大喝滚滚卷开,却是此人在警示同道,
“有道人驱策飞剑而来,速速掩藏!”
铮铮剑鸣仍在鼓荡不休,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响亮到让人双耳刺痛的地步。
山头众人催发符箓,执握符器,惶惶若石锅之上乱窜的黑蚁。
只是这剑啸虽雄浑,但迟迟不落下,倒叫这些道人有些困惑。
便是生死一线,也无有这般吊着人心的难受。
剑啸每强一分,众人便慌乱一分。
倏尔,煌煌大光自云端照落,一道耀目白芒拨开层云落到巍巍高山之巅,将阵禁攀沿而出的彩箓骤而撕裂。
剑光破云照山巅,尔后隆隆声响止歇。
接二连三的痛呼响起,却又短促落下。
金部首当其冲,被爆裂杀来的森然剑锋轻易胸膛,连魂魄也似被千百剑气割伤,两眼一黑就昏死过去。
那道耸立而起的金绳还未缠上去,便受了一道细碎剑芒,立时瘫软下去,有如死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