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各村受灾的情况,秦三娃不免担心起了大古坪。
“老叔,有大古坪的消息没有,大古坪的受灾情况怎么样?”看到一个老汉似乎对各个村子的情况都知道一些,秦三娃赶忙问了起来。
“大古坪,大古坪……”
老汉回忆了半天,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啥大灾,反正我没听说。”不等秦三娃再问,老汉又说:“雨还在下呢,啥时候停谁能知道?现在都在扛着呢,到底是个啥情况,得雨停呢。”
老汉说的无疑是一句实在话。秦三娃想了想,觉得很在理,只好将心收了回来,放在了帮忙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一间半的偏房已经满足不了。曲大夫跟房子主人家——上了年纪的老两口商量了一下,把正房也收拾了出来,供病人治病使用。
“老天爷呀,你到底是咋了嘛?”
“下一下就好了,不能这么没完没了啊!”
一些人得到救治后,便侧脸望着窗外铅块似的天空数落了起来。
秦三娃也恨老天爷呢,可是,恨又能怎么样呢?
也许是大家的抱怨被天上某个神仙给听到了,上午十一点左右,雨慢慢变小了,天上浓得化不开的云也出现了散开的迹象。
“老天爷开眼了,老天爷开眼了……”
不少老人颤抖着嘴唇,不住地念叨,眼泪很快落了下来。
回想起昨晚的房倒屋塌,秦三娃心里也不是滋味。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雨终于停了。浓云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了缝子,阳光便从这些缝子里渗了下来。人们望见阳光,更加激动。
秦三娃却担心了起来。吴转山把他丢到这里照看黑子,给曲大夫帮忙,自己带着葛老六和小宋去转移被困在保护站的其他护林员去了。然而,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却不见他们来三仙坪。
“难不成路上出了事了?”
秦三娃暗暗地想,就有些在三仙坪待不住了。
“曲大夫,我,我……”看到曲大夫迎面走了过来,秦三娃想拜托她照顾黑子,自己去寻吴转山等人。
“去吧,去吧,你同事已经没事了。”曲大夫早就看出秦三娃的焦躁不安了,于是点点头,在秦三娃没有说出口的情况下,答应了他的请求。“好,谢谢你曲大夫!”得到曲大夫的准许,秦三娃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黑子,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出了偏房,在泥泞中奔跑了起来。
“三娃,得是你?”
不知道跑了多远,迎面忽然传来了问话声。秦三娃听到声音有些熟悉,这才停下了脚步。原来是浑身湿漉漉的葛老六。
“六哥,是我!”秦三娃先答应了一声,然后,迫不及待地问:“吴站长呢?你们怎么到现在都没把人转移过来?”
“回去的路上,老吴就改变主意了,他让我跟小宋设法与保护区管理局取得联系,把保护站的受灾情况汇报一下,然后问问管理局有啥指示,他自己一个跑回去了,说是要带着余下的护林员一起去附近的村子看看,村子里都遭灾了,肯定需要人帮忙嘛!”葛老六仰头看了看天,发现连零星小雨都没有了,便把头上的塑料纸扯了下来。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吴站长他们的情况?”秦三娃想了想问。
“是啊,我们分成了两路。”葛老六把塑料纸一卷,夹在了胳肢窝里。虽然浑身上下没有干地方,但要是又下了,这塑料纸还得用一用。
“对了,你们见到管理局的人了?”秦三娃又问。
“见到了,我们在雨里见到了沈主任。”葛老六点点头,表情非常复杂:“她那会儿正往管理局赶呢,看样子管理局也遭了不小的灾,沈主任的意思是,既然保护站已经塌了,那就要确保护林员的安全,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关于雨停之后的安排,沈主任说应当在确保护林员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快巡山,调查大熊猫等动物的受灾情况。”
“明白了。”秦三娃的眼神有些迷离,朝葛老六身后望了望:“小宋呢?你俩不是在一起吗?”
“小宋去寻老吴了,我来看看你和黑子,顺便传达一下管理局的工作安排。”葛老六解释,关切地问:“黑子咋样了?”不等秦三娃回答,葛老六突然紧张了起来:“不对呀,你咋跑出来了,出事了?”
“黑子还在睡觉呢,曲大夫说他没事大问题。”秦三娃先说了一下黑子的情况,这才在后脖颈抓挠了几下说:“我不放心你们,就跑出来了,本来说去保护站看看,现在好了,不用去,啥都知道了。”
“黑子真的不需要人照顾?”葛老六不放心地问。
“不用。”秦三娃摇了摇头。
“那正好,咱俩去附近的村子看看,有啥需要帮忙的,咱帮忙嘛!”葛老六提议说,巴巴地望着秦三娃。
“行,那咱走。”秦三娃自然不反对。
随后,两个人改变了行进的方向,结着伴在泥泞中飞奔。
跑着跑着,秦三娃想起一件事情,便对葛老六说:“老六哥,你要不要先换身干衣服?”
“不换,换啥呢,太阳都出来了,马上衣服就自己干了!”葛老六直摇头,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