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挽心看着程颂安,不明白她怎么也这么瘦呢,是被薛庭蓉害的么?如果是这样,那么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害的。
她摸了摸姐姐的脸,眼泪模糊了视线:“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我想用一个健康的身体跟姐姐去益州的山上跑来跑去。”
程颂安忍不住埋在她的头发间哭出了声,怪不得她小时候会那样喜欢粘着自己,一遍遍让她讲在益州那些等同冒险的故事,她太渴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了,可以跟着姐姐一起冒险,一起漫山遍野的跑,她不想每天都要喝一碗苦汤药。
“姐姐,对不起,你不要哭。”程挽心微凉的小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有些歉然。
程颂安抹了抹眼泪,能找到她,已是最大的喜事了。
程挽心见她不哭了,欢喜地拉着她的手带她去了自己住的房间,屋里迎出来两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惊愕地看着程颂安几个人。
“我姐姐找到我了,”程挽心昂着头,带着些骄矜,“我早告诉过你们,姐姐一定会来找我的。”
两个小丫头相互望了望,手足无措地揪弄着自己的衣角。
程挽心又拉了她们的手,安慰道:“小葫芦、小辣椒,你们别担心,我会把你们也带走的。”
被叫小葫芦、小辣椒的两个人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程挽心又摸了摸她们的头,说道:“去收拾点东西吧。”
程颂安这才发现,小葫芦、小辣椒都是哑巴,一般而言,十聋九哑,但这两人却能听到声音,说明是后天哑的,那一定是出自薛庭蓉的手笔。
“薛庭蓉还给二姑娘找了两个丫头伺候呢,我去帮着她们收拾东西,不过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咱们山庄什么都有。”
踏雪边说,边跟着两个丫头去了,一是监看她们,二是留些程颂安她们姐妹说私房话的空间。
程颂安也有些疑问:“薛庭蓉这些年是如何待你的?有没有打你?藏心山房的那间密室是做什么用的?”
程挽心摇头道:“蓉姐姐脾气是怪了些,每每给我吃些肝肠寸断的药来折磨我,但后来我明白了,那些药能医好我的病。只有元卿哥哥偶尔去藏心山房的时候,她怕被发现,才会把我关到密室,其余的时间,都是只关在院子里。”
程颂安听她提薛庭蓉的时候,叫的是蓉姐姐,蹙了蹙眉,却也由此知道,薛庭蓉的确没有虐待她,不然挽心再单纯善良,也不可能称她为姐姐。
程挽心没察觉到她的表情,只是一股脑儿地将这些年的经历说给她听。
那年,沈姨娘再次带她出门求医无功而返,心灰意冷,整个人都没了生气,程挽心为了不让娘亲伤心,便主动提出去保国寺求求菩萨,就是在寺里,她们遇见了薛庭蓉。
薛庭蓉看出程挽心先天不足,一副病容,便提出替她施针。她跟挽心年岁差不多,长相也都是同一类型,沈姨娘自然而然对她产生了亲近之意,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同意了。
哪知薛庭蓉施过一次针,程挽心精神真的就好了许多,当晚饭也多吃了半碗。
沈姨娘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听从了薛庭蓉的安排,让人给府里送了一封信之后,便在山脚下找了间房子住了下来,让薛庭蓉为程挽心看病。
可这一住,便再也没能走出那间小院儿,当然,送回程府的那封信也被截了下来。薛庭蓉一边给程挽心看病,一边着意模仿她的一切,只用了一年,她的神态语气就跟挽心相差无几,然后,真的挽心就被送到别的地方,薛庭蓉以此为要挟,让沈氏带她以挽心的身份回了程府。
起先沈氏是想过要告知程仲文真相的,但薛庭蓉让她看了一次给程挽心喂毒的过程,沈氏吓得晕死过去,再也不敢违逆她。
后来,她看到薛庭蓉也没有做过什么实质性伤害程家的事,便以为她只是贪恋程家的富贵,想做个假千金攀高枝而已,而她又答应自己每个月能见一次挽心,虽然还是病弱,但却没了性命之忧,沈氏再没有过一丝反抗的念头。
一直到冯氏被下毒,程颂安提剑杀回来的时候,沈氏才发现自己的助纣为虐,为了挽心,也为了赎罪,她主动撞上了程颂安的剑。
程颂安没有瞒程挽心沈氏之死,将事件始末原原本本讲给她听。
程挽心显然早已知道结果,因为娘亲起先每个月会来看她一次,可从半年前就再也没来过,薛庭蓉只说是程颂安杀了她的娘亲,没有告诉她原因,心里明白一定有缘故,此时才知道事情原委。
她沉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又仰起头,对程颂安道:“姐姐,你别自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蓉姐姐用我要挟娘亲的。”
“别叫她蓉姐姐!”程颂安红着眼睛道。
程挽心抬起头,叹息了一声:“蓉姐姐做了许多孽,她是一定要死的,但是我想求姐姐,别杀她的孩子,好么?蓉姐姐,她,她心里也苦的很……”
程颂安摸了摸程挽心的头,她没有被薛庭蓉哄得是非不分,也没有失去良知和纯真,只这一点,足以让她留永哥儿一命。
踏雪带着两个哑丫头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出来,催促道:“姑娘快走吧,夫人和林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