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程颂安无力抬头,冷哼一声。
“我劝你不要乱喊。”崔文康离她几步之遥,似是还有些忌惮她,不敢离得太近,等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过去,咬牙道,“婶婶!”
程颂安看了一眼地上被自己连累的迎客僧,朝他问道:“这位师父有没有事?”
崔文康挑了挑眉,有些不可思议,阴阳怪气道:“你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了,还管别人呢?”
“到底有没有事?”程颂安有些不耐,冷冷问道。
崔文康无意识被她的气势震慑,不由自主回道:“他死不了。”
顿了顿,觉得有些露怯,又补了一句,“你可不好说。”
程颂安冷笑一声:“这位师父没事,你的罪孽还算少些,若你现在就走,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呸!”崔文康恨恨啐了一声,“少吓唬我,还指望小叔来救你么?他且有的忙呢。”
程颂安忍着厌恶,她这会儿浑身无力,喊人的声音传不远,反而会激怒崔文康,因此只能慢慢跟他周旋,等喂马的师父过来再见机行事。
“你想怎样?说来听听。”她尽量不露出情绪,不动声色问道。
崔文康见她坐在地上不动,便知道她确实中药,失去行动能力,也无所畏惧地嗤道:“臭娘儿们,你把老子害那么惨,还问我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样?”
“整天一副高门贵女的模样,老子最恶心的就是你这种人,也不知道被人奸了还能不能再摆什么姿态。不如,让我先玩玩?”
说着嘿嘿笑了两声,猥琐至极。
程颂安握紧了手中的簪子,扎进腿里的力道更深了些,她忍着一声不吭,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只待崔文康过来,她就会将簪子刺进他的眼睛里。
“崔文康,我劝你别胡来,她是你能玩的?”马厩外一人沉声说道,“把她赶紧带到地方,好拿银子,银子到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来的人身边还跟了个身穿短打护卫模样的人。
程颂安默默把手里的簪子收在袖中,听这人的意思,他们要将自己送到什么地方,说明崔文康并不是一时起意,而是有备而来,她现在要对付一人已属勉强,再加上另外两个,只怕更加艰难,需先按兵不动。
崔文康呸了一声,拿了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塞在程颂安的嘴里,将她的一只鞋脱了递给那个护卫,护卫二话没说,拿了鞋子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剩下两个人七手八脚绑了程颂安的双手,又拿出一个麻袋兜头一罩,将她装了进去。
几声沉闷的钟声传过来,意味着要关寺门、熄烛火了,四下里没过多大会儿便静悄悄的。
二人将程颂安负在背后,一边快速往外走一边轻声交谈,崔文康问道:“崔元卿真会来?”
另外一人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就看他在不在乎这小娘儿们的命了。”
程颂安慢慢移出手中的簪子,将麻袋悄悄划开一道缝隙,朝崔文康的身旁看过去,那人看起来十分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崔文康摇头道:“我看未必,我那叔叔面上不显,实则心黑手辣,不见得会为了一个女人冲动。”
“那不为了她的命,也不为了自己的脸面吗?”另外一人又猥琐的笑道,“若他真不在乎这顶绿帽子,等赵公子玩腻了,咱们哥儿几个也尝尝滋味儿。”
他这一笑,程颂安才想起来,他是肖光建,是当日她当街纵马回家时,拦她的那个巡防司小吏,还被明战训斥了一顿,后来又丢了差事,崔文康当时就是顶的他的缺。
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搅在一起,那他们所说的赵公子必然就是赵阁老的小儿子赵麟,这几人倒真是蛇鼠一窝。
程颂安克制着自己的紧张,将他们二人的话梳理了一遍,大致明白了,他们是给崔元卿设了陷阱,用自己作饵,引崔元卿入毂。
一时间,她竟分不清是希望崔元卿能看出他们的阴谋,还是希望他明知是陷阱也要来救自己。
程颂安心内焦急,可是中的这种药实在是让她浑身无力,即便是能划开麻袋,也跑不远,她可以宁死不受辱,但是挽心还在等她,她不能死。
这两个人越走越快,眼见就要走到寺庙的偏门,忽然奔过一个身影,后面跟了一个人,压低了声音道:“这么晚了,你快回去!”
程颂安心中一喜,用簪子挑开塞在嘴里的东西,提气喊道:“陆轻山!”
但是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还没有陆轻山压低声音高。
陆轻山脚边一顿,只听到一个模模糊糊喊自己名字的声音,似乎是程颂安,他驻足听了一会儿,又往茫茫夜色中看了看,再没有一丝动静,之后便自嘲地摇了摇头,脚步很快,又追赶之前那人去了。
程颂安绝望地呜咽了一声,她只有那一次喊他的机会,立即被肖光建隔着麻袋捂上了嘴。
等陆轻山走了,崔文康重重将她摔向墙上,恶狠狠道:“再敢弄出一点声音,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程颂安的后脑磕在墙上,只觉得眼前一黑,痛得差点晕过去。
肖光建早贿赂好一个寺僧,见他过来,立即悄悄开了门,将他们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