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姐姐,姐姐不是蠢,她是善良。”
程挽心温声细语,不管薛庭蓉的情绪如何,她始终都不曾恐惧或发怒,她只是脸上带着愁容,“我好想姐姐啊。”
“她若善良就不会挟制我的孩子,也不会害的薛庭蕴那样惨!”薛庭蓉眼中带着血色,“薛庭蕴是我姐姐,她难道便不善良?善良有什么用?恶人才能活下去!”
程挽心再次拉住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薛庭蓉在她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只是脸上依旧带着偏执和嘲讽,等她回过神来,又用力甩开程挽心的手,程挽心身子弱,被她的大力推倒在阑干上,又是一阵喘息。
良久,她才叹息一声:“蓉姐姐,我是不是活不久了?我还能见到姐姐和父亲吗?”
薛庭蓉冷眼瞧着,哼了一声:“你便是真想死,我也不会遂了你的愿,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姐姐那个蠢货死在我手里,你们程家不是自诩清流吗?我会让你看到它是怎么败落的!”
程挽心此时才露出忧愁来,但是她生来温柔,即便是在这样的境地,听得薛庭蓉这样的威胁,她也没有疾声厉色,而是轻轻道:“蓉姐姐,你隐藏了这么久,伪装的那么像,可我姐姐终究还是发现了你真实的身份,她知道你不是我,就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对你手下留情了,我姐姐善良,不代表她不聪明。”
语气虽轻,却很是坚定,还带了些许骄傲,又跟着道,“况父亲对姐夫有半师之谊,姐夫不会任由程家败落。”
“元卿已经同她和离,他早已不是你姐夫了!”薛庭蕴咬牙驳斥,“他现在是我的丈夫。”
程挽心莞尔一笑:“和离不和离,元卿哥哥都是极爱姐姐的,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不然也不会一直用庭蕴姐姐来使他愧疚,从而疏远姐姐。姐姐是伤了心,才不愿再与他做夫妻,可不是因为元卿哥哥不爱姐姐。”
薛庭蓉手指捏的关节作响,怒目朝程挽心看去,那张脸上满是充满傻气的笑意,让她忍不住生气,手掌高高举在半空,想重重甩在她的脸上。
程挽心也不怕她,只收了笑,默默看着她。
薛庭蓉收回手,眼里闪过一丝凶光,讥讽道:“你这么相信他们情深不渝,我偏不如你的意,我不打你,打你只会让你死的更快,我要让你日日为你姐姐担忧、伤心,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说完从匣子里拿出一颗丸药,递给程挽心道:“吃下去。”
程挽心乖乖接了,照例问道:“这次又是什么功效?是让我变哑,还是变聋?”
薛庭蓉嗤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她。
程挽心跟她相处五六年,早已知晓她的脾气,问这一下也是随口说说,并不指望她能回答。每次她给了丸药,总是让她受尽苦痛折磨,但几日之后,她也会明显发现自己身体好了许多。
果然,服下之后,脑中轰然一片,五感尽失,程挽心抱着头咬着牙,难受地在床上滚了几下,没多大会儿便昏了过去。
她久病缠身,十六岁的年纪看着不足十五,身子也很单薄,薛庭蓉即便是在产后,仍能一把将她抱起,重新放在床下的暗格里。
做完这一切,薛庭蓉将丁香唤进来,神色淡淡道:“藏心山房今日该有贵客驾临,你让人好好招呼招呼我那好姐姐,明白了吗?”
丁香点了点头。
藏心山房的密室里,程颂安坐在那张窄窄的小床上,用手抚摸了一遍又一遍那只小小的枕头。
她那乖巧的妹妹难道就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五六年吗?她的身子那么弱,是怎么受得了这里的阴暗潮湿呢?
“姑娘,别伤心,既确定了二姑娘还活着,咱们就一定能找到她。”蔷薇见她眼眶发红,柔声劝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二姑娘一定被她带在身边。”
程颂安点了点头,忽然眉心一皱,抓着蔷薇便往外走。
蔷薇疑惑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程颂安回道:“她没把挽心放在这里,却加强了这里的守卫,一定是为了引我来,七公主还在外面,若让她受了惊吓,程家危矣。”
蔷薇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赶紧随着她往外走跑,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地上一个凸起来的砖石绊倒,她也不甚在意。
倒是程颂安停了下来,她弯下腰,用手摸了摸凸出来的那半块砖石,跟其他的砖块并没有不同,但直觉告诉她,一定有问题。
“姑娘,外面有声音!”蔷薇催促道。
程颂安掏出帕子,将那砖石擦干净,又用手指不断摩挲,终于发现了细微的不同——那砖上刻了字!
她双膝触地,趴的更近了些去看,那上面浅浅刻了一个“金”字,另外还有一半模糊不清,似是没有刻完。
金?金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