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安冷哼一声,才不要让他顺心如意。她唤来海棠,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又吩咐马夫往闹市上去。
海棠惊疑不定问道:“姑爷怎么又走了?”
程颂安道:“管他呢,兴许有事,咱们且逛逛去。”
海棠便认定她受了姑爷冷落,心情不好,要逛街买些东西,便也不拦她,只带着她往各种铺子里进。
说话间,两个人走进京城最大的绸缎庄子,里面琳琅满目的各种刺绣珍品,品质不亚于织造局出来的上用之物。
程颂安自己擅针工,自然对精美的刺绣尤为关注,不由自主对着一些绣品细细去看,最后挑了几个自己没尝试过的北方绣品,交给伙计结账。
刚转身,便看见两个衣饰低调却掩饰不住贵重的小姑娘进了门,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一等侍女,其中一个将一只篮子抱在怀中,另一个则冲账上道:“掌柜的,有新的缎子到吗?”
掌柜的一听,立刻躬身走出柜台,脸上带着恭敬之意,笑道:“有了,姑娘来看看。”
这间绸缎庄能开在京城最繁华的地界,又做的是高档的买卖,老板背后绝非泛泛之辈,而掌柜的每日见了这么多达官贵人,也不见得他卑躬屈膝,这会儿对两个侍女一样的人物却恭敬无比,让程颂安起了好奇心。
那个侍女便跟着掌柜在店中去看新到的绸缎,另一个侍女则端着篮子坐了下来,篮子中突然扑簌而动,喵喵叫了两声。
程颂安更是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看,里面赫然钻出一只波斯国来的猫儿脑袋来,这只波斯猫浑身雪白,眼睛湛蓝,性情温顺,看起来又优雅又高贵。
程颂安猛然间想起,前世见过这只猫。新皇登基之后,她作为朝廷命妇入宫拜见皇后,在含元殿见过一次,猫儿名字叫做尺玉,是明皇后最心爱的宠物。
她再次抬头朝那个挑绸缎的侍女看去,才十七八岁,但模样依稀便是后来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女官红罗姑姑。
如今的新皇帝还是圣人的第五子襄王,而明皇后还是襄王妃。
那个抱猫的侍女看程颂安瞧得入了神,不由得对她一笑:“这位夫人,也喜欢猫吗?”
程颂安回过神来,胡乱点了点头:“小时候养过两只狸奴,都不如这只漂亮呢。”
抱猫侍女道:“这只是我们主母的心爱之物,今日特意寻了人家来给它配种,好生下小猫儿来。”
程颂安忍不住走过去去瞧,端得是玉雪可爱,她生生克制住了,没有用手摸。
红罗挑了一圈,没有寻到合适的,脸上带着一丝烦躁,转回来对抱猫的侍女道:“这些跟上次那些没甚差别,打眼儿瞧着,千人一面,罢了,主母定是相不中。”
程颂安状若无意般问道:“姑娘想找什么款式的呢?”
红罗看程颂安气质高贵,打扮不俗,知她必定是哪家贵人的夫人,不敢无视她,只不卑不亢道:“是给我家主子做件见人的衣服,我们主母瞧了许多,总觉得要么一看便奢华无比,要么就是绣工差了些。”
程颂安心中明白,这是襄王妃要给襄王做件常服,想必是要跟圣人出席不能穿朝服的场合。
襄王母妃位份不低,但也只是位列四妃,可以说出身并不高,因此为人谨慎低调,在上有出身高贵的福王,中有贤名远播的瑾王,下有深受宠爱的寿王的局势中,最后顺利登上王位,可见他的心机和城府非一般人能比。
三王争储最激烈的时候,襄王常做的是在家中院子里养花种菜,以立一个不问政事、一心向往田园农家的闲散王爷形象。他平时穿着必定是要藏其锋芒,但却不能过于简单,那就太刻意了。
所以襄王妃才为了一件常服煞费苦心。
程颂安心中微微一动,对红罗道:“听姑娘形容,便是要最常见的花纹样式,但却又要极精致的绣工,既不显奢靡,又不能丢了身份。”
红罗讶异回道:“正是这样,夫人可算说到奴婢心坎上去了,只是越要的简单,却越难办成。”
程颂安蹙眉想了下,对她道:“我这倒有一匹,不知道合不合姑娘心意。”
红罗喜道:“真的?可容奴婢一观?若合适……”
她说到这里,忽然及时住了嘴,若是普通商家或百姓,她可以说合适的话,尽管出价,但跟这位娇滴滴的贵夫人谈买卖,恐怕会惹她厌弃,丢了主母的脸面。
程颂安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便笑道:“别奴婢不奴婢的,莫说姐姐这样的人物,便我们家的粗使丫头,在我面前,也都是你啊我啊的叫,姐姐别跟我客气。”
海棠跟着也笑了笑:“是啊,我们家小姐,是个喜欢姐姐妹妹堆里玩闹的。”
红罗看她跟她一个侍女也不摆架子,心中欢喜,顿时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仍旧惦念着那块料子,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程颂安便不等她再次开口询问,自己先说道:“明日这个时候,还让我家海棠拿着东西来给姐姐瞧瞧,若相中了,我有个不情之请。”
红罗脸上一僵,以为程颂安看出了她家主人的身份,想托自己主子办事,她便不敢贸然开口,生怕为王府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程颂安眼睛朝那猫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