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药丸的效果,哪里有什么神迹?
裳年身为宰相,在位多年,平日里除了宫里的主子们,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
哪里会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如今在这凉州城,一个小小的医师竟敢用这般训斥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究竟是谁给她的底气?
他眼神微戾,就在他准备拿出自己相爷身份的时候,裳若依冷冷地说道:“相爷,挡光了。”
裳年气得胡子止不住颤抖。
“你!”裳年指着她说道:“你个没有规矩的臭小子,本相本不想与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裳若依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这就生气了?
“裳相爷,草民只是实话实说,您站的位置,确实挡光了,您若是觉得我治得不好,您就自己来。”话落,她站起身,掸掸身上的尘土,看着裳年滑稽的打扮,不禁嗤笑出声。
裳年鼻子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白色的绢布。
绢布上涂着姜神医的药,可以尽量避免染上瘟疫。
由于这种药粉有限,只有少量的官差衙役能用得上,凉州城的百姓根本用不上。
“相爷还真是惜命,百姓都用不上,您倒好,恨不能全身都浸在药粉之中才好。”裳若依白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都说当今圣上勤政爱民,但是我瞧着身为皇上左膀右臂的裳相爷,可是半分都没有学来。”
“你个臭小子,满口胡言,还神医,家中就这般家教吗?”
家教?
她这个渣爹竟然跟自己探讨家教?
裳府还有家教这种东西?
在裳府这十几年,她可从未听过。
不过,既说到这里,她还真想跟他掰扯掰扯。
她手下治疗的动作未停。
眼皮未抬,冷笑一声道:“不知裳相爷这高位是从何而来?”
裳年微愣:“什么意思?”
“我以为裳相爷是聪明人,没想到连这句话都听不懂。”裳若依如法炮制,将灵泉水和药丸喂进一个成年人口中,专注地盯着那人的脸色:“听说裳相爷早些年娶了一个富商的女儿。”
这是裳若依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她娘亲。
裳年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裳若依冷笑一声:“难不成相爷是出身书香世家不成?还在这里大谈家教,您连自己这身官职都是用妾室母家的富贵换来的,不仅如此,您还没有厚待她,让她活活病死,这便是你们相府所谓的家教?”她撇撇嘴:“就这家教,我还不如做您口中没有家教的人,况且,我确是没有人教。”裳若依分出一抹目光给他:“我娘亲死的早,我爹是个王八蛋,不对,连王八蛋都不如,狼心狗肺,狗彘不若,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我没有如他一般,还真是多亏了娘亲的教诲。”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字字句句都是看着裳年的眼睛说的。
他不禁冷汗涔涔,怎么感觉她口中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着自己说的?
“你、你看着本相作甚?”他往后退的一步,心中微沉。
自己用妾室母家的财富为自己铺路的事情,的确很多人都知晓,但是那些内宅之事,她是从何处听来的?
“没什么。”裳若依收回目光,看着用了灵泉水和药丸的男人脸色恢复了一些,心中便有了底,听他这样问,裳若依笑了笑:“相爷不要多心,主要是看着您跟我那人渣做的爹,着实有几分相似之处。”
她站起身,没有理会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裳年,对赫凌琪说道:“四皇子,草民似乎已经知道这瘟疫的治疗之法了。”
她话音落下,不仅四皇子,便是一直在旁边姜神医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医治之法?
不会的!
这绝不可能!
不过那两人肉眼可见的恢复,众人皆是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哦?这瘟疫,灵均神医真的可以治疗?”实际上四皇子早就知道她一定可以将这瘟疫治好,毕竟能做出预防瘟疫的药丸,怎么会无法医治瘟疫?
况且这可是赫景珩举荐的神医。
能从他口中说出“神医”二字,就绝对不是普通的医者。
最起码定然比姜神医强上许多。
裳若依拿出两个瓷瓶。
“这白色瓷瓶中的是草民制作的药液,服药之前,喝上几滴即可,这蓝色的瓷瓶则是药丸,每天服用一颗,大概五颗便可以痊愈。”
众人听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可是瘟疫啊!
怎么在她口中竟比风寒都要容易治愈?
四皇子接过这两个瓷瓶,也有些难以置信。
“如此即可?”
裳若依点点头:“四皇子试试不就知道了?”
姜神医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这里面的药,老夫瞧瞧,不知可否?”
还不等四皇子点头,姜神医便将瓷瓶夺了过去。
赫凌琪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但是碍于姜神医的身份,毕竟是父皇亲自指派的医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