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人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现在很难受,每天大部份时间都是在昏睡,就算有片刻的醒来也很是痛苦,感觉全身似有蚂蚁在咬一般,又痒又痛,为了防止她抓伤自己,宫人把她绑了起来。
她抓不到自己,只能硬忍着,可比这还要痛苦的是,她入眼所及的皮肤上都起了又大又红的水泡,包括她的脸上……
这让魏贵人无比的崩溃。
她引以为傲的美貌……毁了。
得天花者十不存一,就算存下的那一人也会容貌大损,留下满脸坑坑洼洼的麻子。
哪有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尤其是她是宫妃,在这宫中失去了美貌意味着什么,魏贵人比谁都清楚。
她不想活了!
她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与其后半生顶着丑陋的麻子脸活在众人异样的眼中,她宁可死了。
魏贵人不吃不喝,甚至拒绝看病喝药的消息传到了花芜的耳中。
“不行!”
“我要去看看她!”
花芜很容易便猜出了魏贵人为什么一心想死,她有些坐不住地想去看看魏贵人,她有灵力护体,不会有事的。
这可是一条人命!
花芜总觉得若不是有人想用天花害她,也许也不会连累了魏贵人。
至于魏贵人的脸,红芽儿的灵力可以治好她的。
明明有救人的法子却不用,眼睁睁地看着魏贵人去死,花芜做不到。
“宸贵妃难道不知道那魏贵人正处于胞疹期,传染性极强?!”
“你若是去了,若是感染上天花,该如何是好?!”
鹤云深正要来给花芜请今天的平安脉,结果就听见花芜要去看魏贵人,鹤云深温润清俊的脸气得铁青。
“金盏,你出去!”
鹤云深冷声命令道。
金盏吓得一哆嗦,只觉得眼前的鹤神医真的是气狠了。
不过,不怪鹤神医生气,就是她也很生气。
魏贵人如何能比得了自家娘娘重要吗?!
娘娘非要去看魏贵人,可万一娘娘染上了天花,那怎么办?!
她劝不了娘娘,那就让鹤神医来吧。
金盏撅起小嘴,气哼哼的离开了。
她真的生气了!
气自家娘娘不顾自己安危,把别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重要。
“金盏?!”
花芜从没有见过鹤云深发脾气,素来好脾气的鹤云深发起脾气来真的很吓人,花芜不想一个人面对,见金盏要走,不禁在后面对金盏伸出了尔康手。
金盏,你不要走啊!
她是主子,还是鹤云深是你主子啊?!
“鹤……云深,魏贵人是因为容貌受损,才有了想死之心……我去劝劝她,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容貌受损,这世上灵药这么多,总有能治她的灵药,对不对?!”
看着面含怒气的鹤云深,花芜努力的想要说服鹤云深。
医者仁心,她相信鹤云深一定能理解她的。
可是……她好像想错了。
“花芜,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是客星吗?”
“客星为异世之魂,为天地所不容,它会想尽办法逼你离开……你不但不避开,还要迎头往上冲,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鹤云深眸色黑得纯粹,夹杂着愤怒、担忧、焦虑和一些花芜看不清的东西。
自从知道花芜是客星,早晚都会离开大兖后,他便没有一天安稳。
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担心会降落在花芜身上的不幸。
裴玄说过,花芜是客星,会被天道所针对,她会比别人更加倒霉,各种不幸都会降落在花芜的身上,甚至会将花芜逼疯至崩溃死亡。
天知道,当他从裴玄那里知道花芜的结局会这般惨烈后,他足足在院中站了一夜。
从天黑到天明!
从那天起,他便夜不能安枕了,神经也崩得极细。
所以,他开始有目的收集珍稀的药材,只想着日后这些药材说不定可以救到花芜。
他的冷漠疏离,都是他装出来的。
他怕自己的这种焦虑会吓到花芜,可是,花芜今天说什么都要去看魏贵人,终于让鹤云深一直紧绷的这根弦……断了。
有什么比你不错眼珠照顾的琉璃珠非要往地上摔更让人生气的事儿?!
“鹤……鹤云深?”
鹤云深眼中的痛苦和焦灼,烫到了花芜。
让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鹤云深叫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宸贵妃’。
她没想到她的短命必死,竟让鹤云深如此害怕焦虑。
“鹤云深,你不要这样。”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无法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但可以选择如何过好今天。”
“这样就算我真的有一天会离开大兖,也没有遗憾了,不是吗?!”
花芜轻轻说道。
温柔又坦然,清艳至极。
鹤云深心神俱震。
他听出来了,花芜根本没打算活下去。
她要顺应天命!
裴玄说天道对花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