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什么债?!”
房妈妈眉目间黑沉沉透着几分厌恶与不耐。
“我在庄子上呆了五年,共做了五百四十一件绣品,其中帕子三百二十件、荷包一百三十个、绣像四十件、小屏风三十五件、大屏风十六件……卖绣品所得共计三百八十两。”
“这些银子都被陈家的和二狗家的收着呢,现在我要离开了,也该物归原主了吧?主子的东西,总让奴才拿着不好吧?”
“你说是不是呀?房妈妈?”
花芜丝毫不在乎房妈妈的不喜,只是侧歪着身子,甜甜地笑着,目光落在了房妈妈身后瑟瑟发抖的两个妇人身上。
什么绣品?!
什么银子?!
房妈妈眉头紧皱,扫了扫炕桌上的绣棚和身后抖若筛糠几乎白了脸的陈家的和二狗家的,心中一转,便也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帮不争气的!
自己办了龌龊之事,连得她也跟着没脸。
房妈妈沉着脸,怒斥道:“还不快把二小姐的银子拿来!”
陈家的和二狗家的闻言,简直如五雷轰顶。
这么一大笔银子,让她们还回去,无异于从她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这些年,因为花芜的绣品每个月都能卖出一笔不菲的银钱,她们都大手大脚惯了,只将绣品的银子攒了下来,她们其它的收入和月银基本上就被她们花得七七八八了。
反正有花芜赚来的大笔银子,她们心里不慌。
可现在要把银子都还回去,那她们可就要一贫如洗了,这让她们如何受得了?!
二狗家的直接就哭了出来。
陈家的则是当场失态,梗着脖子,高声尖叫:“什么她的银子?!那是我的银子!我的!是……是我做绣品卖的银子!”
“二小姐,你堂堂一个侯府小姐居然还撒谎,想要强抢下人的银子……你……”
此言一出,花芜嘴角微勾,露出一丝冷笑,房妈妈则是面色一沉,而反应最大的则是陈庄头,只见他脸色涨红,又羞又恼地一把抓住自己媳妇,大喝一声:“好了!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连府中小姐都敢攀扯……”
绣品是谁绣的,这种东西很难查吗?!
当场扔一块布下来,让陈家的绣,立刻就会真相大白。
撒这种一戳就会破的谎,只会让自取其辱,让人罚得更重。
“二小姐稍后,奴才这就取去!”
陈庄头面沉似水咬牙道。
花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心情很好的欣赏着那两个恶妇人此时如丧考妣的脸。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她既然继承了这个身子,那自然要为原主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啊!
毕竟原主可以说是被这两个心思贪婪又恶毒的妇人给害死的。
原主本就得了风寒,还要被逼着做绣品,得不到休息,是生生给累死的。
若是不听她们的话,轻则是馊食冰水,重则要挨针扎,多是些隐秘娇嫩不可见人之处,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花芜曾掀衣自查,密密麻麻全是针眼,可见之前原主过的是什么日子。
只一眼,花芜便觉得胸口怒火中烧,说什么,她也要在离开之前,替原主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没一会儿,陈庄头便将三百八十两银子拿到了花芜面前。
也许是为了寒碜花芜,这三百八十两银子有银票、有碎银角子、甚至还有铜钱……哗哗啦啦的一大堆。
侯府眼来的丫鬟婆子们人人脸上露出鄙夷不屑之色,这位二小姐还真是个眼皮子浅的,就这点银子还巴巴的让底下的人还回来,她们大小姐每个月的买胭脂水粉的银钱都不止这个数。
花芜才懒得管别人是什么脸色呢。
这银子是原主五年所得,每一个铜板都是原主辛辛苦苦赚来的,自己赚来的钱,凭什么不要回来?又有什么可丢脸的?!
在房妈妈努力压抑的愤怒、陈庄头黑沉的脸以及陈家的和二狗家像嚎丧般的哭叫声中,花芜淡定将最后一枚铜钱收入荷包中。
叮叮当当!
嗯!
银子的声音真好听!
“二小姐,这回您可以跟老奴启程了吧?”
房妈妈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沉,完全没有了刚刚下车时的淡定。
不知为什么,房妈妈突然有一种眼前这位二小姐怕是不会乖乖跟她回侯府的感觉。
“别着急呀……”,花芜嫣然一笑。
果然!
房妈妈眉心跳了跳,双眼不善地看向花芜。
“债我已经讨回来了。”
“可这两人的恩……我可还没报呢?”
花芜目光越发的温柔了,尤其是那个“恩”字,她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恩?!
她们两个人对花芜有什么恩?!
非打即骂的恩?还是不做绣活就不给吃饭的恩?!还是动不动就拿针扎嘴扎胸……扎……的恩情?!
想到这儿,陈家的和二狗家的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似雪一样白,眼睛闪过一丝恐惧,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到房妈妈的脚下,颤声喊道:“房妈妈,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