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逻娑王不刺杀他,苏彧为了挑拨他与逻娑王的关系,也会安排一二次刺杀,结果他们这一路倒是极为安全,就连下雨天都没怎么遇到,从京城走到边境原州走得十分顺利。
昆郎云丹皱眉想着,这个大启皇帝着实有些让人吃不准,在没有万全之策的前提下,他还真不能轻易打大启。
由于他们到原州的时候已经快入夜,便索性在原州的驿站住上一夜。
昆郎云丹自然还是单独一间客房,安排在其他使臣的隔壁。
他睡到半夜,隐隐觉得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举着火折子站在他的床头,巨大的阴影如同猛兽一般盘踞在他的头顶,分外瘆人。
昆郎云丹:“……”虽然他不至于像一些逻娑人将尉迟乙视为噩梦,但是大半夜的,看到尉迟乙的脸出现在面前,也是很吓人的!
“尉迟将军?”他迟疑地喊了一声,尉迟乙应该不是来杀他的,如果要杀的话,他刚刚早死了。
尉迟乙的身体稍稍有些僵硬,他沉着声音说:“是我。”
接着两人就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沉默让夜色更冗长,让灯火更鬼魅,让昆郎云丹不禁多想。
昆郎云丹将各个阴谋都想了一遍,甚至有些怀疑尉迟乙是不是要帮逻娑王杀他,才听到尉迟乙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陛下让我给你传个话,若你需要大启一臂之力,便托人将这个信物交到原州的柳家商行。”
尉迟乙从怀中掏出一枚奇怪的铁币,只是这枚铁币做工奇怪,上面的花纹也是昆郎云丹从未见过的。
昆郎云丹接过铁币一摸,便能摸出这枚铁币是黠戛斯的陨铁所造,他不禁联想到了苏彧手中的那支枪,也是铁器,也是他未曾见过的工艺,再联想那夜苏彧所说的话,她说她将那武器的放大版放在大启的军队里。
饶是像他这般心志坚定的武将,在这一刻也生出了几分疑惑,如果现在逻娑与大启交手,还能有胜算吗?
昆郎云丹没有拒绝,默默地将那枚特殊的铁币放在怀里。
然后,他就见到尉迟乙吹灭了火折子,就开门往外走。
昆郎云丹:“……”这么随便的吗?要不是隔壁还住着其他使臣,他怕隔墙有耳,还真想叫住尉迟乙,让尉迟乙翻墙出去。
尉迟乙才往外走了两步,又突然退了回来,不仅退回来,手里还拖着一个人。
尉迟乙将人拖进昆郎云丹的房间里,一记手刀砍在那人的颈后,将那人敲晕。
昆郎云丹认出躺在地上的人是逻娑使臣之一。
尉迟乙说:“我刚出门正好遇上这人,担心他学话给逻娑王,就把他拖进来了,至于要留活口还是杀了,你自己看着办,我先走了。”
“等等!”见尉迟乙还不吸取教训,要走正门,昆郎云丹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尉迟乙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昆郎云丹揉了揉额头,指向一旁的窗户,压低声音说:“还请尉迟将军从窗户走。”
逻娑使臣团就这么几号人,再被尉迟乙抓几个进来,然后“消失”掉,不用别人告状,他都走不到逻娑王面前。
尉迟乙摸了一下鼻子,朝他咧牙一笑,倒是配合地跳窗而出。
昆郎云丹也没有犹豫,徒手拧断了地上人的脖子,再带着尸体翻出窗户,在后山随意挖了个坑,便将人埋进去,他只要保证明日找不到人就可以,至于这个埋人的坑这么浅,会不会在日后将尸体暴露出来就不管他的事了。
而他也相信,大启人就算发现了这么一具逻娑人的尸体,也不可能会让逻娑王知道。
昆郎云丹埋完人,才慢悠悠地走回来,他站在窗户的位置,瞧了一眼隔壁,确定隔壁窗户前没人,用树枝刮掉鞋底沾的泥,再从窗户回去。
次日清晨,隔壁的使臣才过来找昆郎云丹,说他们中有人起夜解手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昆郎云丹一脸诧异,连忙问:“你们向驿站的人打听过了吗?”
有人回答:“都问过了,这些大启人都说没有见到过,会不会是大启人他们故意……”
回答的人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这里是逻娑和大启的接壤之处,这里的大启人是最恨逻娑人的,他怀疑是大启人故意杀落单的逻娑使臣。
昆郎云丹当即站起身,像个鲁莽的年轻人一般,直接一脚踹开尉迟乙房间的大门,愤怒地说:“我们的人少了一个!”
尉迟乙:“……”要不是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就差点要被昆郎云丹给骗过去了。
他抹了一把脸,绷着脸问:“怎么回事?”
苏承影如鬼魅一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持长剑抵在昆郎云丹的脖子上,他冷漠地说:“我们要杀你们,你们这一路哪活得到现在?”
没等尉迟乙出声,苏承影就已经把长剑收起了,他十分乖巧地走到尉迟乙身旁。
尉迟乙这才站起身,扫视了一圈,目光在昆郎云丹脸上稍稍停顿,才说:“我会派人去寻找的,你们且等等。”
昆郎云丹强忍怒气,梗着脖子说:“我给你一天的时间!”
尉迟乙默了默,昆郎云丹这个样子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