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好像对林御女特别上心?”
檀音迟疑道。
她知林御女颇有心机,几次想拿主子作筏子,但林御女没有皇宠,在后宫又没有根基,对主子确实算不上威胁。
“对别人狠心的人虽可怕,但在人心预料之内,而对自己都能狠下心的人,才是最不可预料的。”
顾攸宁停了停又道:“林御女今日屋子里燃的香,应该有避子的功能。”
在顾府时她娘亲常鼓捣香料拿去外边卖,顾攸宁耳濡目染,对香料的品类和特性也略知一二,先时在林御女床边,她就隐隐闻到了零陵香的味道。
“这怎么可能?太医院诊断,林御女至少一年内不能怀上皇嗣,何况她这伤筋动骨的,这一个月内怕是也没伺候圣驾的机会,根本用不着避子。”
檀音脱口而出。
“她用这避子香是在同人表忠心。”
顾攸宁道。
与此同时,听雨轩内。
“嫔妾谢皇后娘娘关心。”
林御女扶着珊瑚的手,颤颤巍巍地要起身谢恩。
“林御女不必多礼,娘娘也不在乎这些礼数。”
床前立着凤仪宫的大宫女执春,面色冷淡。
“就算娘娘不在意,嫔妾也该叩谢娘娘恩典。”
林御女摇摇头,还是吃力地跪在地上,一脸诚恳感激地朝着凤仪宫的方向叩头。
执春见此面色缓和了一些,又看到床边燃着的香炉,甚至亲自上前扶了一把:“娘娘一直知道御女是个好的,只是这后宫人心本就如此,娘娘能护您一次未必能次次护上,您也该想些自救的法子才是。”
“让娘娘担心,是嫔妾的过错,请执春姑姑代为转告皇后娘娘,嫔妾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方才一番动作,让林御女疼得冷汗直冒,但她脸上却一直带着得体的谦卑讨好之意。
执春显然对此很满意,又以皇后的名义说了好几句关怀的话。
林御女都是一脸感激恭敬地应了。
一旁的珊瑚几次想说话,都被林御女掐着手拦下了。
“主子,您为何不让奴婢说,除了曹御女她们,短短一夜,尚宫局和内侍省各处也都开始慢待主子,今日是没了炭火,再过几日,怕是连吃食也要克扣,主子该求执春姑姑为您做主。”
“如若不然,任由这些宫人百般作践我们听雨轩,主子就是想好好养伤都不成。”
执春一走,珊瑚就忍不住道。
“皇后娘娘统管六宫,每日手里的事千头万绪,今日能将执春姑姑派来给我解围已是不易,这些小事怎么能再麻烦娘娘。”
林御女靠在引枕上,白着脸摇头。
“可是主子……”
珊瑚想说这些怎么算是小事,但自己主子一向柔善,从来只为别人着想,连她们这些奴婢,在主子眼里怕是都比她自个重要,定是不会认同她的话,她若多言反而让主子心里更加不安。
“只是苦了你们为我受罪。”
林御女愧疚道
“主子放心,不管旁人如何待您,我们三人一定跟在主子身边,不离不弃。”
珊瑚趴在床边,面上满是坚决。
主子这般看重她们这些宫人,她们自然不能让主子真的挨饿受冻,这昭庆宫里,不是还有温美人吗?
温美人性子急躁,又最不耐烦与她们磨扯,说不得她们舍下脸皮,替主子去要些炭火和吃食过来。
……
凤仪宫寝殿,镂刻龙凤纹铜炉里的炭火烧得很旺,崔皇后靠在榻上看内宫各处送来的条陈,膝上盖着一条貂皮毯子。
“主子。”
执春走上前福了福。
“林御女那边如何?”
崔皇后目光依旧落在手里的条陈上。
“依您的吩咐,奴婢只是不痛不痒地劝了曹御女几句,并未说什么严厉的话。”
“不过那林御女当真是识趣,不仅一直用着娘娘赏赐的香料,还千恩万谢娘娘的恩典。”
“她宫里宫外都无依靠,可不都得靠着娘娘您。”
执春见主子放下手里的条陈,忙将旁边宫女备好的茶盏递了上去:“林御女还说必不让您失望呢。”
“那就好!本宫这里,不留无用之人。”
皇后掀开茶盖,悠然喝了一口。
“对了,那事办得如何了?”
皇后并不十分在意林御女那边,虽说是颗可堪造就的棋子,但若是废了,再找一颗也不是难事。
“奴婢已经寻了个由头将人看管起来,小路子那边还在审讯,最多不过三日,应该能将名单问出来。”
执春回道。
“你这几日先不理旁的事,好好盯着这事。”
皇后站起身。
“奴婢明白,只是今日请安完后,温美人邀着顾婕妤去了昭庆宫,说是去探望林御女,但奴婢问过林御女,顾婕妤只在听雨轩待了半盏茶的功夫,而且晌午后顾婕妤的贴身宫女檀音又去了集芳阁一次。”
“而且奴婢冷眼瞧着这几日温美人又时不时帮顾婕妤说话,虽说都事出有因,但也太巧了些。”
“温美人这些年无心圣宠,对皇上都不假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