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时候,金立本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许袁鸿飞真的是由于这个原因,才屡次拒绝了这个庄主的位置。故而,金立本也好奇地等着袁鸿飞的回答。
面对金莹的询问,袁鸿飞多少有些感动。
金莹一个女孩,能够将话说到这般地步,足够厉害了。而且,金莹的心胸能够如此宽广,这是袁鸿飞始料不及的。
不过,对于金莹的问题,袁鸿飞摇了摇头。最后,袁鸿飞还是回答道:
“莹儿姑娘,你不要多想,我绝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拒绝这个庄主的位置,也不是因为你。”
听到袁鸿飞的回答,金莹心里有几分高兴,也有几分失落。
金莹高兴地是,袁鸿飞不是因为婚姻拒绝的;失落地是,袁鸿飞还是不想做庄主。紧接着,金莹又开始问道:
“大哥哥,当官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在江湖上呢。至少在江湖上,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金莹过惯了江湖上的日子,对于做官自然没多大兴趣。更何况,金莹是个姑娘家,更没有做官的可能。
故而,在金莹的心里,在朝堂做官远不如江湖侠士来的爽快。对于金莹的问话,袁鸿飞倒也是稍微解释了一番。
“莹儿姑娘,或许对你来说,江湖足够自由自在。可是对我来说,我希望能够通过做官,来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袁鸿飞这话说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袁鸿飞。没有理会众人的表情,袁鸿飞继续开口说道:
“我说这些话,或许在你们看来,会觉得我有些沽名钓誉。实话说,就连我自己听来,也会觉得这话多少有些冠冕堂皇。”
说这话的时候,袁鸿飞的声音较为低沉,话语也掷地有声。此时的众人,已经完全被袁鸿飞的狂态吸引了。
大家都没有想到,袁鸿飞这幅身躯内,竟有一颗炽热的心。这颗炽热的心,便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众人的脸颊烧得一片通红。
在场所有人都被袁鸿飞的气势带动,就连年长的金立本也不例外。袁鸿飞这颗心仿佛一块儿磁铁,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袁鸿飞没有看到众人的表情,此时的他也沉浸在自己言说中。随后,袁鸿飞又继续说道:
“可是,我说的这些想法,真的是我自己内心的想法。同时,它们也是我毕生的梦想。当我看到那些遭受苦难的穷人时,我心便如遭受烈火焚身般痛苦。”
说到这里,袁鸿飞再也说不下去了。袁鸿飞埋在心底的想法,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
可是,说出来之后,袁鸿飞并没有感觉到放松。当在众人面前讲述完这些想法后,袁鸿飞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听了袁鸿飞这般掏心掏肺的话,众人内心无不动容。原来,在这世间,真有圣人一般的存在。
就连一向为人领袖的金立本和施行雨,心中也满是震撼。此时,面对着袁鸿飞,两人竟然不约而同地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
同时,眼前的袁鸿飞,让他们有一种想要追随的冲动。不过,两人最终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没有开口说话。
至于在众人之中最为感性的金莹,听到袁鸿飞的话,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珠。金莹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些呜咽。
“大哥哥,你是真正顶天立地的人。在这世上,在我心里,没有人能够与你比肩。我想,在我的余生之中,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金莹的话同样感人肺腑,不过,袁鸿飞却没有回答金莹的话。转身看着窗外的天空,袁鸿飞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杜子美的这几句诗,一直在教导着袁鸿飞。而这几句诗,也是一直以来,袁鸿飞汲取力量的源泉。
此时此景,袁鸿飞感叹地念出这几句诗,也让众人更加倾佩。
金侍五老没读过书,自然也没听过这诗,更不懂诗中表达的意思。可是,他们却能够感受到,这诗中蕴含的巨大力量。
而金立本和施行雨读过书,更明白其中的意思。当他们听了袁鸿飞的一番话之后,再听这几句诗,心灵也像是被净化了一般。
金立本让袁鸿飞当庄主的心,也淡了几分。有袁鸿飞这样的圣贤,他又何必强求他去做事呢?最终,这只会显得自己愚昧无知。
而施行雨听了袁鸿飞这一番高论,也不想当袁鸿飞的师父了。甚至于,施行雨都觉得自惭形秽。若是袁鸿飞当自己的徒弟,自己是不配的。
袁鸿飞的一番话,不只让他自己情绪有了变化,就连别人也被深深地影响了。而这其中,金莹受到的影响最大。
原本只是低声呜咽的金莹,在听了袁鸿飞念得这几句诗之后,泪珠就像暴雨一般倾泻而下。
“大哥哥,你……你……”
现在的金莹已经泣不成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时之间,房间里沉默无言,只剩下了金莹的哭泣声。
在房外,天光明亮,万物竞放。可是,在这房内,却仿佛有一片阴云,压在每一个人的头顶。在场所有人,不是陷入沉思,就是悲痛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