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晗和蒋华两人出来得最慢。进去前,是陈念晗紧拉着蒋华不放,出来时,两人的距离拉得足有一条银河宽。
一行人原路返回。
回到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
江霁寒提前吩咐了家里的佣人,等两人回到江家时,刚好赶出一桌菜,恰好江父回来得晚,也就和江霁寒、苏灵两人同吃一餐。
江母在房间里敷着面膜,也就听到楼下有动静时候,从楼上探出个脑袋来,和苏灵打了个招呼。
餐桌上没了江母调节氛围的声音,江父和江霁寒同出一辙的不爱说话,苏灵也不是会主动挑起话题的性子。
整一桌的沉默。
埋头吃饭的苏灵余光一撇,看到旁边搁了一碗汤,拿碗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她愣了下,抬起头,看向手指的主人。
江霁寒低醇的声音响起:“别只吃饭和菜,喝点汤。”
江父夹菜的动作一顿,也看向江霁寒,挑了挑眉。
苏灵:“噢,好。”
她双手端起瓷碗,在江霁寒的注视下,喝了好几口,有一口不小心漏出,顺着嘴角往下滑。
她忙放下了碗,抬着下巴,凑过去,着急地叫了声:“江霁寒。”
然后江霁寒手捏着纸巾,在汤水要滚下去时,及时阻止住,仔细地将苏灵的下巴连同嘴唇,一起擦拭干净。
期间,无论是苏灵还是江霁寒,他们都表现得格外的自然,仿佛对这其中透露出来的亲昵意味毫无所觉。
亲密,又自然地相处。
江父微不可闻地笑了声。
苏灵吃完晚饭后,就先上楼了。
江霁寒望着苏灵的背影,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一曲,搁下。
“你们两个,相处得挺好的。”
江父陡然出声。
江霁寒一怔,转过头。
江父也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后,说:“看来,你们的订婚礼可以提上日程了。”
江霁寒眸光一动。
他片刻,哑声道:“不急。”
不急?江父又笑了一声,对上儿子那不理解的眼神,他轻哼道:“两个月前,你肯定不会理我这个问题。”
他还记得几个月前,江霁寒是有多厌恶提起和苏家的联姻,甚至连专为苏灵举办的家宴都缺席。
结果,几个月过去,就变成了一句意味深长的“不急”。
江父悠悠道:“不急,那就是你有你自己的节奏,好,反正是你的人生大事,我和你妈不会太过于干涉。”
江霁寒:“……”
他没有否认,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场意外,我大概可以确定人了。”
这句话首尾不明,但江父却是一听便明了。
他问:“是?”
“不出意外,就是江瀚了。”江霁寒说。
江瀚,就是江二爷的全名。
江霁寒顿了下,继续说:“张昊、林烨,都是他身边的风水师。”
他让手下的人去调查了林烨,调查出林烨是从几年前开始就频繁出入江瀚的别墅,虽然对方藏得严实,但哪里会有不透风的墙?不仅如此,他的人还调查出来,林烨和张昊之间还存在着一层师徒关系。
江瀚……这是早早就布好局等他了。
江父瞳孔微微一缩,“风水师?你是说,那个时候的意外是他利用风水师搞的鬼?”
江父被气得胸口发疼,好一会儿,他肃声问道:“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江霁寒垂着眼,眸子深处黑不见底,仿佛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他将翡翠扳指从手指上取下来,高高抬起,放到眼前,翡翠的绝佳色泽被头顶明亮的光线映出。
“我会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
江霁寒的声音沉沉砸下,冰冷、狠戾。
……
楼上,苏灵的房间。
苏灵盘腿坐在床上,抬着头,看着师父的尊像许久。
她的脑海里一会儿浮现出慧明住持在桌面上画出的那个图案,一会儿又是方和和她说的话——“鬼道门,和江家息息相关。”
苏灵喃喃道:“师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鬼道门的存在?他们为什么会和江家扯上关系?江家紫气衰弱,是因为他们吗?”
师父的像当然不会说话,那袅袅升起的烟一点点地从窗外溜走。
和江家息息相关,就是和江父、江母,还有江霁寒息息相关……
——那就是也和她息息相关。
苏灵一想到这里,坚定下来。
苏灵起身,把方和给她的那张契约书塞到了柜子里,压到最底下。
方和既然给了她,那就说明他算到,会有用到的那么一天。
第二天,苏灵就看到了姜师的消息轰炸。
清水观—姜师:【你来清水观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要是你告诉我了,我肯定会赶回去见你!】
清水观—姜师:【我还听说,崔子默那个假正经去找你了?是不是诱惑你加入那劳什子的处理所?】
清水观—姜师:【不过,我师父说你拒绝了?拒绝得好!那处理所规矩忒多,也就只适合崔子默那种假正经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