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前辈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只是睁开眼皮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看清面前的人之后,颤抖着唇,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痛苦,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发出“嗬嗬”的气声。 叶枝琼在四目相对的时候,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洛无名盯着刑架上的人看了一会儿,发现他的状态和先前无异,说明疼痛在他身上并没有消失。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那名侍女身上,戴着青铜面具的她和他宫中其他侍女看起来并无差异,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够让他的疼痛消失。 叶枝琼感受到魔尊打量的目光,周身不自在,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魔尊带她过来这里摸别人的胸肌是怎么回事,只能归咎于魔尊有特殊癖好。 洛无名收回视线,似乎嫌刑架上那人的呼吸声太吵,提灯步出审讯室。 叶枝琼正犹豫着要不要跟出去,但是见魔尊刚刚的表情,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这么跟出去会不会打扰到他思考? 犹豫间,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叶枝琼回头看向声源处,便见浅钏从桌上拿起一个模样古怪的金属钩子,旁边的火光照在金钩的顶端,可见它顶端有多么尖锐。 没有魔尊的命令,浅钏也无法继续他的审讯,他像是等得无聊,又是个闲不住嘴的,只能跟叶枝琼聊聊天,“小侍女,你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叶枝琼没有回答,她见浅钏将这个金属钩子放到了旁边的烤火架上,它被烧得赤红,钩子上隐隐约约透着魔文的纹路和光芒,这还不是普通的金属钩子,而是一件法器。 出现在这里的法器,不用多问,也知道是什么用处。 “它取过那人的仙骨。”浅钏也不需要她回答,笑嘻嘻地告诉了她答案,然后抬眼看向叶枝琼,观察着她的表情。 叶枝琼面对魔尊的时候,除了惧怕之外,很难产生别的什么情感。关于魔尊的可怕传闻,她听得太多了,在魔尊面前,浅钏也只是他的小弟,而她现在也算魔尊的手下,只要魔尊还没有处置她,浅钏就不敢在魔尊面前动她,所以她对浅钏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她目光直视浅钏,青铜面具底下,那双清透的眼睛倒映着火光。 仙骨,乃一个人修仙的根本,是仙缘的开始。凡人想要修仙,必须得测过根骨,测试他是否有仙缘,普通凡人根本不会有仙骨,换言之,一旦失去了仙骨,这辈子就和修仙绝缘了。 他们竟然取了剑修前辈的仙骨……叶枝琼稍微代入一下都觉得痛得要死,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有精神上和心理上的疼痛。他可是这一代最厉害的剑修!这就相当于砍了画家作画的双手,断了跑步运动员的双腿,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 “不修仙,还能修魔嘛。”浅钏还以为她会和刚刚魔尊大人逗她一样,吓破胆子,却没想到她大胆地回望过来,眼里藏着压抑的愤怒。 她还是太年轻了,竟然会为了别人生气,若他是个脾气不好的魔修,现在她的眼睛已经被挖出来了。 叶枝琼很想问剑修前辈到底做了什么,他们要这样折辱他,士可杀不可辱,用这种辱没他人的手段,实在太卑劣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呵,魔修会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倒也正常! 叶枝琼虽然在心底气愤,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现在的她自身难保,别说为剑修前辈出气,她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都谢天谢地了。 她垂下眼帘,对浅钏欠身行礼,默默地退出了审讯室。 浅钏原以为她会和那些愣头青修士一样,冲上来质问他,或者是为他人打抱不平,他们仙门之人不是都爱多管闲事吗?好在她是个识相的,很有自知之明。 浅钏勾起唇角,视线从叶枝琼和魔尊大人离去的背影收回,然后随手把金属钩子往桌上一丢,抬眼看向刑架上奄奄一息的那人。 “若不是魔尊大人惜才,你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这取仙骨的手法和当年化霄宗所使用的手法一样,你说你是自己取的仙骨,问你化霄宗的事情,你又一问三不知。何岿,你别保错了人,站错了队。”浅钏上前一步,捏着刑架上那人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分明不属于普通人类,更像是什么妖类或是动物的眼睛。 “尊上近年来脾气好了许多,但我不同。”浅钏伸出食指,指尖下滑,停在了何岿的胸膛上,然后用力向下一摁! 何岿痛到无法呼吸,从喉咙里咳出一口鲜血。 红色的血溅到了浅钏的黄金面具上,映衬着那双狭长而阴柔的眼睛越发狠毒。 “我只认尊上的命令,不论过程,只要结果。”浅钏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指尖的力度却未曾减轻。